声音如昆山玉碎般悦耳好听,扶疏叶子不再抖动,抬眼望过去,首先入眼的是一双金线勾勒的白靴,靴上纤尘不染的雪白。
扶疏挣扎着支棱起一根藤条看去,只见高大树林漏下星星点点光斑,衬得来者一身白色大氅仿佛素雪般清雅淡漠。
来人瞳仁如墨,鼻若悬胆,嘴唇削薄,轮廓仿若刀削。这一张脸三分像虎王,却比虎王要年轻,无论是容貌亦或者气度,在庚辛丘脉方圆百里,再难找出可与其媲美的。
扶疏终于聚起一丝力气,她用尽全力,扭动了一下藤条。
怕呀!
这可是未来赫赫凶名的妖皇大人。
小妖们更怕了!
大王子与尤商那个仗势欺妖的草包不同,他天纵奇才,五岁灵动、八岁化形、十五岁结丹,自小就横扫同辈。更重要的是,很多招惹大王子的妖兽,下场都十分凄惨,手段远近闻名的狠辣,他们能不怕吗?!
有兽上前请安,巍巍颤颤试图解释:“大、大王子,小妖……”
桑裴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随即走向扶疏。
妖兽吓得呼吸一窒,趴在一边不出声了。
桑裴蹲下,点墨的双眸凝视着他的草木妖伸出虎爪拨了拨,蠢藤好像受了大刺激的模样,一动不动。他瞥见草丛中一堆花盆碎片,顿时明白了。
虽然没契约多久,可他已经摸清了这根藤子的性格:哭包。害怕了哭,被欺负了哭,感动了也哭……能把自己哭到缺水枯蔫,确实是她能干得出来的事。
这藤子最宝贝她的花盆,平日里都舍不得在里面扎根,突然被摔碎了,肯定伤心得大哭,以至于哭得……缺水了。
虽是自己的草木妖,桑裴也不得不说:这藤子,太蠢。
桑裴捏捏蠢藤的叶片,软软的弹性没了,心生薄怒的同时,又有点想笑。他道:“别哭了,丢不丢脸。”
扶疏抖了抖,体内的水分都被哭干了,说不出话来,只好卷了卷叶子,草木妖都是没脸的,不用担心这个。
桑裴捞起蠢藤站起身,扫视周围的欺负扶疏的人。
众人吓破了胆,慌忙求饶。
冤枉!除了摔花盆,俺们可啥都没做啊!再说了,看看俺血淋淋贼可怜的惨样,谁才是施暴者明明一目了然呀!
真正的施暴者是那根小藤——
一个“妖”字憋在喉咙。方才险些被小藤妖抽死,阴影还笼罩在头顶,谁知道那藤子会不会突然又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