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抬头往上看的时候,四楼的窗户已经关上了。
他笑了笑,捡起地上的伞撑开,一股浅淡的柠檬香扑来,给这个雨天平添了些许情趣。
女人她嘴硬心软,像小时候吃过的软心糖,外面包着一层坚硬的壳,你得慢慢把那层壳融化了,才能品到里面的柔软和香甜。也有心急的,直接将壳咬开,咔嚓一声,软的硬的,一同融化在心底。
纪尧舔了下唇,舌尖顶了顶后腮帮,举起伞走进雨里。
他打开车门收起伞,将滴着水的伞放在副驾上,丝毫不介意座椅上的高档皮质被水浸湿。
家里老太太打来电话,劈头就港:“儿子,周末腾出点时间相亲,那什么,你三表姨家的表弟。”
纪尧听完这话差点撞上旁边的花坛:“妈,您儿子是直的,比钢铁还直。”心说老太太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了吗。
丧心病狂的老太太赶紧接上:“我还没说完,你三表姨家的表弟的公司的财务总监,女的,我见过一次,一看就跟你有夫妻相。”
纪尧一边开车一边答道:“不去。”
老太太使出杀手锏:“不接受相亲就回家继承家产,你自己选。”又道,“你老娘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在警局待不下去。”
这个纪尧信,但他不妥协:“不去相亲,也不辞职。”又补了句,“铁树就要开花了,心里可能有人了。”说完挂了电话。
纪尧看了一眼副驾上的伞,黑色的伞面被雨水粘得皱成一团,水滴顺着伞尖滴落下来。
她拿着这把伞往楼下扔的时候,抱得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态呢?
他光是这样想着,唇角就已经不自觉地上扬了。
纪尧轻手轻脚地转身,假装自己是个空气。
蔡局:“纪尧,来我办公室一趟。”
纪尧无奈地进去听蔡局一顿教训:“你看看你穿的,有个人样吗,上面纽扣怎么不扣?袖口卷那么高,要找人打架吗。”
纪尧二话不说,又乖又老实地将纽扣扣好,袖口往下放了放。
蔡局颇为不习惯,以至于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骂了,只好摆摆手:“滚吧。”
纪尧便趁机滚了。
等他到法医室的时候,韩惜已经走了,剩下朱涵在整理器械。
朱涵看见纪尧,主动交代道:“惜姐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她前脚刚走您就来了。”
纪尧跑到楼下,看见一辆黑色卡宴停在市局门口,车里走下来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皮鞋铮亮,戴着一只金丝边近视眼镜,镜片挡住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深沉内敛。
男人打开副驾车门,韩惜坐了进去。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很亲近,那男人很细心也很照顾她。怕她头碰到上面车窗,拿手垫了一下。
纪尧靠在楼下立柱旁,捏着下巴,从她略带闪躲的肢体语言上看,他们不会是情侣。
v章订阅不足60的, 需要补足订阅或等待72小时, 可正常看。 警察办案的时候, 所有问询和搜集的证据, 要至少两个人在场才行, 单独行动获取的证据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纪尧只能当自己去窜了个门,说不定能获取点什么灵感, 找出新的侦查方向。
晚高峰堵得很,十几分钟才挪个几米。
韩惜是乘地铁回去的, 她从地铁口出来,往小区门口走去。
门口墙上的平安小区示范牌已经被摘下来了, 原本挂牌子的地方明显比旁边的墙面干净, 显出砖块大小的浅色方形,看起来空荡荡的。
小区保安小周已经换好了制服, 站在门口值班。看见韩惜,微微笑了一下, 没说话。那笑容很勉强, 不难看出只是为了礼貌,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以往的时候,性格活泼的小保安总会热情地打个招呼, 叫一声,“韩小姐。”
韩惜走进小区,经过保安室门口的时候, 往里面看了一眼。
桌边上放着一个饼干盒子, 这个盒子韩惜很熟, 肖瑜每回做完饼干,都喜欢用这种盒子装来送人。韩惜家里已经攒了一堆了。
根据市局的资料来看,肖瑜跳楼自杀那天,楼顶天台上,小周是最后一个跟她接触的人。有人拍了照片和视频,小保安边哭边劝,让她不要想不开,不要死。
最后肖瑜含着眼泪,纵身一跃,小保安抓了个空。就这样,活人与死人被一个不可跨越的空间隔开了。
韩惜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18号201室,死者周通被杀现场。
门被警察封了,她拿着自己的工作牌,叫物业开了门。
现场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原本放着尸体的澡盆里的水已经有点浑浊发臭了,地上的血迹完全干涸,血腥味没那么浓烈了。
纪尧终于从晚高峰杀出一条血路赶到的时候,看见死者家的门是虚掩的。
案件告破之前,没有警方的允许,现场是不许人随便进来的。会不会是凶手回来了?
纪尧提高警惕,从门缝往里看。
韩惜听见有人踩着楼梯哼着歌上来,临近了却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她往迅速往门口看去。
纪尧推门进来,笑了笑:“好巧,还真是有缘啊。”
韩惜看见是他,竟然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突然对这个人感到放心,她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变化,不禁拧了下眉。
纪尧绕开地上的血迹走过来,挑眉道:“怎么一看见我就皱眉?”他声音低沉带着磁性,不知是有意撩,还是无形中暴露了骨子里的骚气。
韩惜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两步:“你怎么来了?”
纪尧环视了一下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出新的线索。”
韩惜点了下头,两人各自行动了起来。
韩惜工作的时候,除了必要的初步推测和汇报,一般都是沉默的。她是个讲求证据的人,很少直接讲出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