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姚月都出嫁了,朝廷上的官司也落了一个段落,任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一场闹剧里收获最大的居然是姚谦,因为姚谦秉公办事,不偏不倚,说事举例,不夸海口,没有一丝一毫的偏颇,居然一夕之间获得圣上的青睐,就在这时翰林院大学士乞骸骨回乡颐养天年,圣上准奏之后,御笔一挥破格提拔姚谦升任为翰林院大学时一职,虽然还只是一个正五品,却已经是翰林院诸人之首,又蒙获圣上赐府邸一座。
一时间姚府顿时热闹起来,既要应付前来恭贺的诸人,又要忙着搬家事宜。现在居住的宅子乃是姚府自己的私产,圣上赐的宅子将来姚谦卸任要归还皇家,可是这是天大的恩典,自然是要搬过去的,以示忠心跟感恩。
与此同时跟赵游礼有撞了马车官司的叶溟轩,却被判为纵马伤人的罪名,原因则在于他的马夫出面承认他是受了叶溟轩的指派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一时间整个京都顿时哗然,御史上书弹劾长公主纵子行凶,弹劾叶溟轩仗势欺人,在姚府一片光鲜的时候,叶溟轩正处于焦头烂额中,因为指证他的车夫被人发现他杀于家中,一时间事情越演越烈,朝中文贵清臣跟公卿之家的战争顿时进入白热化。
公卿之家自然是为叶溟轩脱罪,入仕文人要求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两派之争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大半年,等到事情有了准音的时候,已经到了寒冬时分。
梓锦正烤着火盆取暖,一边听着寒梅打探来的消息:“……都说是证据十足,叶少爷就要被发配边疆流徙三千里三年,听说长公主都要哭瞎了眼睛,要去御前撞洗冤柱,还去了奉先殿哭先皇,闹得可厉害了。”
这一年姚家过得也并不太平,姚老太太跟叶老太太是手帕交,连带的姚谦在朝堂上为叶溟轩说话,就有人说姚谦徇私舞弊,若是姚谦向着文人又会被人说是无情无义之流,若是撒手不管,又被人说明哲保身,老歼巨猾。不管怎么做都是错,弄的姚谦疲累不堪,连带着姚府也跟着大门紧闭概不见客。
流徙三千里三年?梓锦心口一跳,一时间默然不语,看着火盆里跳动的火苗默默的发呆,叶溟轩好歹也是一个重生过的人,怎么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她是绝对不会纵奴行凶授人以把柄。那车夫居然还被他杀与家中,居然还有证据证明是叶溟轩下的手,一步步一环环的将叶溟轩牢牢的套住拖进了泥潭,如今竟然要流徙三千里……
梓锦是很讨厌叶溟轩,可是当叶溟轩遭到这种事情,她却忧心起来。长公主那样和蔼的一个人不知道要有多伤心,要去撞洗冤柱,去奉先殿哭先帝,这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不到了绝望,长公主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平北侯爷难道就没有为儿子求情吗?”梓锦脱口问道,对于这个一直活在传说中的男人,很不感冒,不管怎么样叶溟轩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不是吗?
杜若闻言,就叹息一声:“纤巧听到叶老夫人来时说,平北侯向来是为人正派,做事公允,可是这次却也是豁出脸面为儿子求情的,只是皇上没允,闹到这个地步,真是令人没有想到。”
杜若发呆一会儿,突然问道:;“姑娘,叶少爷那样平和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奴婢可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姚梓锦也不相信,可是不管她们相信不相信,别人信了,皇帝信了,就足够了。想起上一世叶溟轩离世的时候应该比这岁数还要大一些,不知道上一世他有没有遇到这个劫难?如果有的话,那么……梓锦眼前就是一亮,两世为人的人,怎么就会让自己阴沟里翻了船?
突然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冒出脑海,这该不是叶溟轩的苦肉计吧?
不管怎么样,梓锦的心轻松了不少,脸上就有了笑容,看着杜若说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叶哥哥定然会没事的。”
看着梓锦说的笃定,杜若倒是有些恍惚了,失笑道:“莫非姑娘是铁嘴直断不成?这般肯定。”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着人间自有公道在,上天必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梓锦随后说道,古人比较相信这个,所以寺庙道观香火旺盛。
杜若就笑道:“到是奴婢见识短了,白白的痴长了几岁。”
长公主府。
“少爷,下一步咱们要怎么做?”卫易低声问道,书房里半黑半明的月光映照的他半边脸若隐若现,却依旧看得到那一双浓眉带着讥讽。
“莫急,让他们多得意几天。”叶溟轩缓缓的笑道,手里拿着茶盏盖轻轻地滑过茶杯,发出清脆的碰瓷声,在这夜色里越发的明晰起来。
“那万大人那里要怎么回禀一声?”卫易道,锦衣卫指挥使万荣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不用说什么,他自然会选择一个最恰当的时机站出来。”叶溟轩眼眸一眯,对着夜色能清晰的看到一抹寒光闪过,冰冷异常。
卫易点点头,立在一旁不再说话。
叶溟轩放下茶盏,淡淡的问道:“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卫易一愣,随即明白那边指的是什么,冷笑一声道:“正开心得紧呢,以为您这辈子就完了,要不是您说不动手,属下一定好好地伺候他们!”
“你慌什么?以后有你玩的,猫抓老鼠怎么能一下子就给吃掉,多没意思。”叶溟轩就冷笑起来,嘴角的讥讽越发的浓烈,爬得越高跌得越惨,他在一边正好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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