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现在完全是破罐子破摔了,压根已经不去管容瑾了,以前的时候还想着争一争,留个子嗣傍身。现在想着这些都是虚的,不管哪个姨娘的生的,都得喊她一声母亲,再者说了她生不出来婆婆也不能怪她不是?
生活没有了让她惧跟期盼的地方,这样平静无波的往前走,其实一点也不难过。
三夫人这辈子也没想过,以她的性子,居然会在这样的年华里选择沉寂。
人争不过命的。
容凉带着冰清浩浩荡荡的出京了,容府里跟往日没什么不同,只是大家见到东苑的人越发的客气了。前些日子还以为大爷跟大夫人闹别扭,没想到现在人家两口子又欢欢乐乐的去庄子上松散去了。
今儿早上的时候,不少人看到大爷亲自扶着大夫人上车,那架势就像是在保护什么易碎的瓷器一样,小心翼翼的不知道多少人看了眼红。
京里的所有烦恼都抛开了去,冰清倒是觉得心里畅快了些。
京郊的庄子早在几日前就送送来了消息,因此庄子里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众仆人在门口候着,远远地瞧见容凉一行人,顿时开心起来。
这一路上走的时间不长,但是也够颠簸的,容凉早就嘱咐人在马车里铺了三层的皮褥,又让车夫放缓速度,这一路行来冰清倒没有十分的难过。即使这样,下车的时候也觉得有些疲累。容凉直接让马车进去,直到二门前才停了下来,扶着冰清直接进了屋。
冰清倒在大榻上就不肯动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自从怀了身孕就有些嗜睡,这一路颠簸的越发的睁不开眼睛了。
看着冰清在床上睡着后,容凉这才靠着软枕闭目养神。隔着一道软帘,含玉墨玉正带着小丫头们将主子的行礼一一安置好,又让厨房准备饭菜,等主子醒了随时可以用。又将里里外外的全检查一遍,看着有什么地方不好的,立刻就让人改了。
庄子上的条件没办法跟京里比,不过也是尽量能弄多好就多好了。
含玉打起帘子进来,看着还在忙着的墨玉说道:“总算是规整的差不多了,只是寝室那边要等着夫人醒了后才能收拾。换上家里带来的被褥,这庄子上的总是用着不安心。”
墨玉就点点头,她们夫人还是喜欢自己常用的东西,所以这次出行,不要说被褥,就是惯常用的小物件,就是夫人平日瞧着喜欢的摆设都给带来了,还是大爷亲口吩咐的,哪一个敢慢待了去。
“是要格外精心,如今夫人有着身子,这吃的喝的更要下些功夫。”墨玉也有些担忧,轻轻叹几口气,这出来了也不会比在府里的时候就轻快,相反的要精心的地方更多了。
“这庄子上的人咱们不熟,用别人的时候只管用咱们自己带来的就好,这样安心一些。再者说了,这是大爷的庄子,被人想要伸手进来,也未必是容易的事情。”含玉轻声笑道。
容夫人又满意的点点摇头,然后说道:“这样就好,有些事情你们自己商议着办,我们做长辈的也不会横加干涉,只要你们开开心心就好。”
冰清越发的摸不到头脑了,不过还是点点头:“是,媳妇记住了。”
容夫人今天的态度好奇怪,这温柔的能滴下水来,难道是因为自己最近的行为终于得到了婆婆的欢心?
说的也是,像她这样这般大张旗鼓的给丈夫纳妾的真是少数,想到这里冰清就真的明白了。于是笑着说道:“都是儿媳的本分,不敢妄言辛苦。只是媳妇实在是不知道夫君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这些时日下来燕瘦环肥各式各样都选了一遍,也没个入青眼的。所以儿媳才来求教母亲给拿个主意,如此烦扰母亲也是儿媳的不是,不过还请母亲看在儿媳是在设计,没办法的份上指点一二。”
容夫人听到这话,浑身就僵了,瞧着冰清的样子,感情自己方才白说了。
心里重重的叹口气,倒是觉得自己那天实在是不该在冰清跟前说什么妾室之类的话,现在好了,当真是骑虎难下了。想想儿子,容夫人还是不得不说道:“这件事情先搁一搁吧,老大身子这才好了些,也不着急这些事情。”
儿子是现在不肯纳妾,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她还是不要把话说绝了。
冰清听到这话,稍微有些吃惊,不过还是点点头,“我听母亲的,等夫君身子好些也好。”
冰清最近实在是有些累,整天的忙这些不是一件悠闲的事情,于是容夫人说了这话,等于拿到了圣旨一样,心里顿时无压力了。
等到冰清笑眯眯地走了,容夫人才觉得笑的脸都有些僵了,看着身边的郑妈妈说道:“真是不知道老大家的是怎么想的。”
郑妈妈哪里敢说主子的是非,不过容夫人问了,想了想还是说道:“大夫人教养是极好的。”
容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神色间略带疲惫,却没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郑妈妈退了下去,一个人斜倚着软软的靠枕,良久没说话。
冰清回到东苑的脚步都是轻松的,面上的笑容也和缓了些,戛然是容夫人亲口这样说的,她也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等到容凉自己开口的时候,再抬人也不迟。
玉墨跟在旁边也能感受到主子的喜悦,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东苑可真是够紧绷的,大家都很不能多张一双眼睛一对耳朵。快步上前打起帘子,冰清抬脚走了进去,已经出了正月,门帘也换上了清脆的颜色,让人瞧着就有种春天的来的感觉,心情都是愉悦的。
容凉正斜躺在软榻上捧着一卷书,眼角瞅到冰清的身影进来,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开口问道:“回来了?”
冰清笑着点点头,神情放松了很多的她,抬头忽然问道:“年前的时候你答应开春带我去庄子上住几天,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容凉一愣,好一会才开口问道:“你想什么时候去?”他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惊喜,看着冰清的眼神都是欢愉的。她还记得他说过的话,是不是自己在她心中还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