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宁颔首,两人一前一后迅速离开。
严喜摸着下巴看着二人的背影,心里轻叹一声,谁能想到当年傲不可忍的溯光,如今竟也有倾心提拔的后人呢。
得到溯光的赏识,夜宁果然厉害,这么一块硬骨头,亏得他啃得下来!
待两人走后,严喜这才笑眯眯的对着韩普林说道:“韩医正稍等,奴才这就进去禀报。”
“有劳严总管。”韩普林双手握拳行礼,从当年一心为家族复仇的小小太医,到如今掌太医院大权的医正,这一路走来回首望去,好似前世今生。
“好说好说。”严喜笑眯眯的走了,在御前混了这么多年,他的一双眼睛可是越来越毒了。
很快的严喜就走了出来,“韩医正,皇上宣您觐见,这就请吧。”
韩普林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跪地行礼之后,就听到慕元澈说道:“平身。”
“谢吾皇万岁!”韩普林跪地叩拜,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垂手侍立一旁。
“容凉的身体如何?”慕元澈有些头疼,因此问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有些小小的纠结。原本想着这回去皇陵带他一起去,不过这样看着好像是不能成行了。
“回皇上的话,容大爷虚火上升导致五脏不调引起旧疾,如今病情已经稳定,只是不可再受刺激。”韩普林据实而讲。
慕元澈就有了些兴趣,“哦?能让容凉上火恼怒,这人有些本事,可知道是谁?”
韩普林一本正经的回道:“后院起火。”
慕元澈恍然大悟,眉眼间就带了层层笑意,后院起火这四个极妙。既然是这样,想来容凉这些日子应该没啥精神跟自己斗心眼才是。如此良机岂可错过?慕元澈手指微曲,轻轻地敲打着御案,然后看着韩普林说道:“做得很好,退下吧。”
韩普林弯腰退出,出了大殿,想着皇上那嘴角的笑容,默默地对容凉吧表示同情。
上元节过后,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慕元澈揉揉有些发僵的脖颈,站起身来信步往长秋宫走去。从明光殿直接穿过长廊就能抵达,没费多少功夫就到了。
夜晚正带着几个孩子荡秋千,这么大人了,玩的跟个孩子似地。恋晚最皮,一个人霸占着秋千不说,旁边的座位上还扔了一条三尺有余的碧绿小蛇。那小蛇极有灵性,身子盘成圈,昂首吐舌虎视眈眈,甚是威风。
玉娇坐在一旁,身上的斗篷遮住大半的脸,正柔声对着慕夜说着什么,慕夜一张脸绷得紧紧的,看着恋晚的神色充满了恼怒。
容凉惨败,深刻反思,事情怎么会就到了这一步呢?
他敢拍着胸脯保证,就算是这个时候他对着冰清表白,大约冰清也会以为他脑子被狗给踢了!
信用被刷低,这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
容凉到底没能顺利地跨进冰清的卧房一步,这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韩普林给容凉诊脉的时候,眉心能夹死蚊子,“你这病本就是忌讳费心劳神,喜怒不定,说过多少回了,一定要保持心性安定。再这样下去,大罗神仙也不能让你延年益寿。”
容凉半死不活的应了一声,他也想跟前些日子一样,身心愉快,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天作孽犹可为,人做孽不可活,他正遭报应呢。
韩普林除了容府的大门,直接去见皇帝大人了,容大少这一副被抛弃的倒霉怂样,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想必尊贵的皇帝陛下,一定很乐意听到。
韩普林到了明光殿前,严喜笑眯眯的迎了上来,“韩医正回来了。”
“严总管,这回皇上可有空?”韩普林笑着问道。
“这会不巧,溯大人带着夜大人正回话呢。”严喜这两年练得是越发的滑不留手了,瞧着韩普林的样子,就知道有事啊。
“夜大人?”韩普林一怔,这些日子皇后娘娘的同胞哥哥夜宁春风得意,受皇上重用,连溯光那样难缠刁钻的人对夜宁都赞了一句,这会儿皇上召见,定是有事情,他就笑着对严喜说道:“那微臣等等就是。”
严喜笑着说道:“天寒地冻的,韩大人到侧殿等着吧。”
韩普林是陌研的丈夫,陌研又是娘娘跟前呆过的,所以严喜对韩普林素来是极为友善的。想当年他紧跟皇后娘娘的步伐,坚定不移的抱着大腿,宁可得罪皇上也不得罪皇后,这如今的小日子过得滋润着呢。有皇后娘娘罩着,不要太爽哦!
韩普林自然不会真的进侧殿等着,就在侧殿前的廊檐下等着。背靠高墙能挡风,没那么冷了。
严喜进了茶水房,很快的就拿着一个暖手炉出来了,塞进韩普林的手里,“韩大人先暖暖,这样的天气来回奔波,辛苦了。”
韩普林也没拒绝就接了过来,皇帝跟前的大总管这般殷勤,他当然不能拒绝,拒绝了就是得罪他了。俗话说阎王好贱小鬼难缠,越是像严喜这样的人越是不能得罪的。
“为皇上办差,不敢言辛苦。严总管每日伺候皇上,才是真的辛苦了。”韩普林笑道。
“分内之事,办好差事才是要紧的。”严喜笑的脸上跟朵菊花一样。
两人闲聊两句,话题就转到了容凉的身上,严喜想着自己最好能得到点内幕消息,也能去皇后娘娘那里讨个乖啊。
“容大爷的身子积疴难除,偶尔犯病也属正常。”韩普林酌量着用词,他心里明白严喜的用意,反正容凉的事情不需要瞒着,但是这事儿也不 随口就说,这话也得说的有艺术。
听着韩普林的话,严喜就嘿嘿笑了,没有继续追问,心里已然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