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事情解决了,容家基本上就从泥沼里脱身了,当然为了补齐军饷,容家是狠狠的出了一回血。不过鉴于世家心理都明白,这些军饷不是容家自己贪墨了,所以在司徒征的号召下,容家担了一半,其余的一般由其余的世家补齐。六十万两军饷,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容家一下子拿出三十万两银子,也是有些吃力的。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也颇是捉襟见肘,不过到了这一步,容夫人也不曾开口让媳妇们拿出嫁妆补贴,到底是有世家的风范的。
二十八皇上封笔,朝臣休沐,容凉也跟着轻松起来。两人用完早饭,正在说话,却有人来报司徒镜来了。
冰清顿时惊喜不已,好久没见到哥哥了。出嫁的女子,又不能时常回娘家,心里还是很想念的。
兄妹二人见面,欢喜不已,三人分开坐下,这才开口说道:“大舅兄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司徒镜一袭白衣不染纤尘,干净纯粹的像是天边的云朵,此时浅浅一笑,出众的眉眼仿若蒙上一层流光,“我是来告辞的。”
冰清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脱口问道:“哥,你要去哪里?”
容凉心里似是有些明白了,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却有些凝重。
司徒镜神色柔和的看着冰清,“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也是最了解哥哥的,我这个人不眷恋名利权势,不喜欢勾心斗角,留在京都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如今妹夫得到爹爹的首肯,我也能脱开身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冰清,哥哥这几年不开心,困于京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知道的。”
冰清的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她知道,她一直知道。哥哥的心里从来只有阿晚一个,为了她几次陷身于险境,还努力站出来得到众人的认可。他所坐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阿晚。如今阿晚得到了幸福,哥哥却还是一个人孤独。
远远地只是凝视着别人的幸福,的确是一件残酷的事情,所以哥哥才要离开吗?
“哥……”冰清叫了一声,却发现再也无法说出更多的话来,只是替哥哥难过。
“乖,别哭。”司徒镜的眼眶微红。
容凉这个时候起身看着他们说道:“刚得了上好的云雾,我亲自沏来,交给丫头们怕是泡坏了。”
“好,你去吧,今儿个倒是有口福了。”司徒镜心里明白容凉是给两兄妹说话的空间,心里带着感激。
冰清看着容凉的背影离开,心头暖暖的,他总是这般的细心。
“哥,是因为阿晚才离开的吗?”冰清忍不住还是问了,如果真的是为了这个,那岂不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来了,那可怎么行?
“也不算是。”司徒镜的神情沉寂下来,带着几分说不清楚的哀伤,“我只是想出去看看,我本就志不在此,留下我不过是更残酷的事情。以前不肯离开,是因为爹爹没有找到更好的继承人,如今他对这个女婿满意的很,我倒是能脱身了。只是以后要辛苦妹婿了,你跟他好好的过日子,容凉是个不错的男人,身子骨虽然弱了些,心却是好的。”
“别说我,我会好好的过日子的。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给你践行。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能一直在外吧。”冰清迫不及待的问道,她真的怕哥哥一去不返了。
冰清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一时间也没能想明白,正要想想又听到容凉说道:“冷刚已经上了乞罪的折子,皇上留中不发。傅显的真正死因已经查出来了,可是皇上就是不表态,傅家现在瞧着皇上的态度什么也不敢做,二弟还被关在牢里……”
冰清的心思果然被转移了,惊愕的看着容凉,“已经查出来了?那黑手是谁?”
居然想要诬赖容家,胆儿真够肥的,她还真想知道是谁。
容凉笑着看着冰清,“是谁并不要紧,要看皇上属意谁。”
冰清这回真是呆了,人命关天的事情,也能这样?
看着冰清惊呆的小模样,叹息一声说道:“傅显这么多年在京都横行霸道,早就有几条人命在身,皇上有这个把柄攥着,傅家也不敢妄动。”
冰清听着心里不由的一怔,忽然之间觉得好像这所有的事情都在皇帝的掌握中,世家只能任由他摆弄一般。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爹估计要气坏了吧?
冰清轻叹一声,难怪夜晚说会保她无虞,果然是一点也不假的。
容凉打量着冰清的神色,忽儿问道:“夫人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我只是觉得,当今圣上当真是算无遗漏。”说完又是长长一叹。
容凉却笑了,“那也未必。”
冰清挑眉,凝视着容凉,只见他往昔清淡的眸子里闪着灼灼光芒,像是满天繁星,盈盈其华。倒是跟平常清淡的模样大相径庭,让人不由得看呆了眼。
“此话怎么讲?”好奇心当真是使不得,冰清此时就是好奇的要命,容凉为何这般的笃定。
“皇上若是全盘掌握,也就不会这般的煞费苦心了。世家……也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不见皇上下手的都是世家的小辈?”容凉本不想多说,不过看着冰清这般好奇的样子,忍不住的多说了一句。
原来竟是这样,冰清觉得自己对这些阴谋诡计什么的当真是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还是说了一句,“斗来斗去的有什么意思,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不好吗?”
当然不好!容凉心里道,这些一步步往上爬的总是觉得前面的是挡路石,当然想要都给拉下马去,有了这样的想法,就会有无穷的斗争。皇上想要掌控天下兵权,政权,世家不肯牺牲自己利益成全皇帝,矛盾横出,自然就有无数的斗争纷至沓来。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有他在,会为她遮挡所有的烦恼。
“咱们安安生生过日子就好,不要去管别人了,斗得你死我活的跟咱们什么关系?”容凉故作轻松地说道,手指轻轻地划过冰清的粉唇,眉眼带笑,情深意浓如窖藏多年的醇香甘美的女儿红。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他们也是世家的人呢。
冰清轻叹一声,不过她一个弱女子,便是想要帮忙也没有夜晚那样的本事,所以他能做的就是不给大家拖后腿添麻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