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夫人听话听音儿,忙说道:“死者为大,生者节哀。咱们多年的情分我岂能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老姐姐,先消消气,咱们好好说说话,不管是你家还是我家,出了这样的事情,都是要查个明白的,总不能白白的背个黑锅不是?”
容夫人顺着冰清的话,一口咬定了容锐是冤枉的,一定是另有凶手。也是拿准了傅家现在没有直接证据,再者说了,这件事情就算真的是容锐所为,她的儿子她明白,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杀人?傅显是个什么样的人,满京都谁不知道?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了。不过就算是这样,眼下事情还不明朗,不能激怒了傅大夫人,万一要是横生枝节就更不妙了。
冰清叫人打了温水进来,亲手服侍着傅大夫人净了脸,又重新梳了妆 ,瞧着情绪平稳了些,神色也没那么激动了,这才重新又沏上茶来。二夫人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亲手从丫头手里接过热茶奉给傅大夫人。
冰清看着这一幕也不跟二夫人抢,反而走到容夫人身边站立,笑着说道:“我们家大爷这么多年一直在家里休养,从不过问外面的事情,可是这回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震惊,大爷带着病就出门查证去了。我们是诚意十足,想必大夫人府上是一定能感受得到的。”
傅大夫人一愣,容凉?
冰清虽然才嫁给容凉没有多久,但是心里隐隐约约还是有些明白容凉的性子的。这样的男人要么是蛰伏一辈子,要么一出手就是光芒万丈,引人注目。
虽然不是很确定自己这个想法的准确性,但是有一点确实没错的,容凉其实表面上看着沉稳如水,不动如山,似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是骨子里头却是非常骄傲的人。世家之人生来骨子里就存着的傲气,虽从未展现,却不曾消失。
冰清心里叹口气,容凉既然选择了这一步,作为妻子的自然只能是格外支持了。所以在这个十分恰当的时机,冰清挺直脊梁,面带微笑,神色镇定,一字一字的告诉众人,容家嫡出大公子不再蛰伏于后院,要为世家出力了。
冰清心中还是有种感叹跟惊艳,容凉选择的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好了。一直觉得容凉不是一个寻常的人,可是他的一举一动,还是令人眼花缭乱近乎着迷,这样的男人一旦施展出自己的魅力,不知道这京都又有多少女子为之倾倒。
冰清心里隐隐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容凉本就生的出众,若不是因为体弱这一项,他的风采气度,胆气学识其实跟她哥有一拼的,这样的男子就像是天上的星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也许这一回容凉出手,说不定这以后京都又多了不少相思的女子。
此时,傅家大夫人一身铁锈红的遍地织锦缠枝花褙子,里面套一件湖色素纹袄子,系一条深色马面裙,头梳圆髻,发间簪着东珠金钗,上头的东珠足有拇指大小,褶褶生辉。
冰清跟傅家大夫人自然是相识的,世家中的人自小就是互相来往的,彼此之间互相也是知之甚深。冰清对这位大夫人可没有什么绝佳的印象,不过也不至于有坏的印象,毕竟冰清以前是司徒家的女儿,容家大夫人对她还是很和善的。
此时瞧着冰清进来,傅家大夫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却比哭好看不了多少,毕竟人家刚没了儿子,你还能让人家端着笑脸不成?这个也太难为人了。
“冰清见过母亲。”冰清上千盈盈行礼,今日她穿了藕荷色折枝花长袖褙子,象牙白的挑线裙子,素淡的颜色不甚华丽,倒是刚巧没让傅大夫人刺眼,若是今儿个穿一身艳丽些的衣衫,指不定傅大夫人就以为她是在示威了。对着容夫人福福身,又对着傅大夫人蹲身行礼,“见过夫人,许久不见,夫人安好。”
傅大夫人看着冰清,终究还是说了一句,“哪里能好的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这个当娘的心里跟油煎一样,恨不能自己替了他的命去,我苦命的显儿……”
没想到傅大夫人居然就这样哭上了,容夫人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便是一旁的二夫人也有些不悦的看着冰清,若不是冰清说这样的话,傅大夫人也不会就这样哭上了。死的人是她的亲堂弟,杀了她堂弟的人是她的夫君,这两都要熬不下去了,一边是娘家,一边是婆家,她从没觉得日子这样难过过。
想到这里,越发的怨恨冰清不会说话,那眼神就格外的不客气,跟刀子一样刮过冰清的面颊。
冰清回头看着二夫人,眉眼间带着几分微怒,二夫人如今是越来越急躁了,要是以前她是绝对不会这样显眼的给自己难堪的,可是现在在这样的打击下,终究是没办法做到周全。
冰清浑不在意的掠过二夫人的脸颊,对于她不在意的人,根本就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尤其是二夫人这样的人。
冰清也不着急,伸手扶了傅大夫人一把,柔声说道:“您别着急,对于令公子的事情我们容家深表哀悼,只是事情已经出了,夫人这个时候却不是哭的时候。得先把事情查个清楚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弄明白了才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容家翻脸不认帐不成?我家显儿就是被容家的二爷给害死的,若是你们不给个交代,我是绝不会罢休的。”傅大夫人本就生的严肃,此时两道眉毛一竖,越发的凌厉。
容夫人看了冰清一眼,心里立刻就听明白了,也松了口气,这两下里比较起来,相对于二夫人一个劲儿的低头道歉,痛苦不已,丢了容家的颜面,三夫人除了冷嘲热讽也帮不上什么忙,冰清这样一句话,首先就先维护了容家的脸面,不管事情是不是容锐做下的,但是没有真凭实据的,就不能自己个儿先弯了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