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搭一唱,倒是把杜夫人晾在一旁。瞧这样子好像郦相夫人跟司徒冰清之间的关系真的很不错一般,大家心里不由得又琢磨起来。毕竟最近司徒相跟郦相之间的关系可不怎么好,尤其是容家的二爷又出了事情,偏偏这个时候身为四大家族之首的郦家却以皇上马首为瞻,根本就不顾及世家的利益,听说世家最近内斗得厉害。
杜夫人正是因为这个猜测,想着郦相夫人跟司徒冰清肯定不会相处融洽,这才出言挑拨,哪里会想到这两人瞧着完全不像是这么回事儿,一时间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不安,手心不由得一紧。
冰清跟郦相夫人笑着聊了一会天,就随着云汐出去赏梅,正在门口遇上玉墨,三人说了会子话,玉墨还要招呼客人,不能跟二人去赏花,便压低声音说道:“我还有事儿跟你们说,等我送完了客人再细聊。”
云汐跟冰清点点头,玉墨这才急匆匆的进了亭子跟大家说笑起来。玉墨虽然出身低,但是毕竟是在皇后身边服侍的,这眼界可比一般的官家小姐宽阔,再加上跟着皇后走过不少地方,说起话来风趣幽默,待人接物大方得体,每一个人都照顾的极是周到。
这里面有很多后宫嫔妃的家人,都想要变着法儿的从玉墨这里打听宫里面的消息,被玉墨三言两语就挡了回去。众人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也不能强求,再者说了,三年一度的选秀早晚会有,难不成皇后娘娘还能独占君心一辈子?
笑话!
郦相夫人瞧着玉墨心里满意的点点头,转过头,眼神却落在了远处梅林中冰清跟云汐的身上。
她没想到司徒冰清这般的聪慧,知道自己不会让她下来不来台,居然敢拿着自己说嘴。看起来,这女娃娃倒是跟她爹不一样,是个心里有主意往正处使得。世家……早就是皇上眼中钉,如是司徒相还不能悔悟,早日脱身,这以后的日子只怕更是难捱。若是司徒府遭了难,这位司徒家的大小姐还能这样的悠闲生活吗?
容家太夫人虽然是个不错的,可是并不是容家一家子都是心胸宽阔的。更何况容家大爷身子不好,他们兄弟之间龌龊极多,一步错,步步错,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呢。
不过这些事情,可就不是她能去插手的。
玉墨长袖善舞在亭子里与人说话,云汐跟冰清在梅林里随意散步,低声说着话儿。
“娘娘怕您着急,又不好直接给你送信,这才让我跟您说一声儿,皇上的要的其实就是世家的一个姿态。只要世家肯退一步,万事好商量,如今这天下军权皇上虽没有全掌握,可是也有十之七八,现在已经不是皇上跟世家二分天下的时候了。大夫人若是有机会还当劝谏几句,容家也得为自己留条后路才是。”
云汐没有提及司徒家,只是提到了容家……冰清的眼神一暗,她心里便有些难过。即便这个时候,夜晚还能想着自己,给自己透了口信,自己怎么能让她失望,看着枝头开得正盛的梅花,开口说道:“花开花落,世事无常,有些事情早已天注定,我不会怨恨任何人的。”
容凉就笑了,“原来夫人对为夫这般有信心。”
脸又红,这厮一日不调、戏自己就不能过日子不是?当即抬头对着他含笑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你是我夫君,我能仰仗依靠的自然是你,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不依靠你不仰仗你才是不正常的吧?容大爷,您别想多了,哎哟喂!
容凉细细审视着冰清,这小爪子是越来越犀利了,都敢嘲笑他了。
冰清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三刻,到了溯府才发现人来的真是多,玉墨听说冰清到了,亲自迎了出来,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云汐,亲亲热热的把冰清迎了进去。
云汐跟玉墨是夜晚跟前的宫女不假,可是冰清却是夜晚的十几年的手帕交,这样的交情可不是几个奴才就能比得了的。所以不管是云汐还是玉墨对着冰清的时候都是格外的存着善意,几个人相处起来也是十分融洽。
云汐跟玉墨都是宫里出来的,云汐管事姑姑出身,玉墨是皇后跟前的宫女,虽然说是听着荣光,说到底也是奴才出身。真正的世家大族看着她们的时候心里是看不上的,若不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大约是不会这般客气跟理会的。
倒是冰清待她们是真心善意,处事上也是尽量的照顾,会低声跟玉墨说一说这京都里各家夫人的秉性,每家的隐晦家事,免得不小心说错话,办错事,平白无故的得罪了人自己还不知道。
溯府今日举办的是个赏花宴,她家的院子里后头种了一大片的红梅,此时凌寒开放,远远望去竟像是天边的云霞,氤氲一片,仿若仙境。
冰清坐在烧着炭盆的暖厅里,对面坐着的是国子监祭酒,宫里阮贵人的母亲阮夫人,左手边坐的是慧嫔的生母礼部尚书傅夫人,右手边的是都察院右副都御使,明嫔的母亲明夫人,还有郦相夫人,此时众人团团而坐,笑声潺潺随意说着话。
云汐坐在冰清最远的地方,靠近亭子口,那地方透风寒冷不说,在这里这些人里面,她的资历是最浅的。王子墨的官职不低,二品大员,可是这亭子里坐着的哪一个也不是随意能得罪的。
冰清不忍看着云汐这般受冷落,正要说话,就看到郦相夫人伸手将云汐招了过来,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说道:“好些日子不见,怎么瞧着你好像受了些,王大人苦巴巴的把你讨回去,是要你受苦的不成?”
知道郦相夫人故意这般说,是为了将云汐叫到身边,不让她在亭子口受风。大家的眼睛不由的一闪,都知道郦家跟皇后娘娘关系亲密,甚至于比正经的娘家还要亲近几分,次是瞧着郦夫人这般的姿态,心中都明白,郦相夫人是在照顾云汐呢。
大家心知肚明,嘴上都跟着起哄起来。主家此时不在,冰清的母亲也并未前来,此时冰清跟郦相夫人侧对着,听着她的话,就笑着应道:“到底是郦夫人慧眼如炬,王夫人若是有委屈也无需瞒着才是。”
云汐抬头就看向冰清,微带着笑意,缓缓说道:“倒是让大夫人见笑了,怪不得别人,是我自己这些日子胃口不好,积年的老毛病又犯了。夫君为我寻医问药奔波不停,我心里已是过意不去,这话可万万担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