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的人怎么能够复生呢?”慕元澈轻声呢喃,眉宇间一片迷茫,“可是,如果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偏偏做出一模一样的事情,这是为什么?”
“奴才愚钝,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完全没交集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一模一样的事情。要么这俩人认识彼此熟悉,要么就是一个人呗。”严喜觉得尊贵的皇帝陛下不仅人有些趋向于抽风的架势,这脑子现在已经不能用常人的思想来对待了,瞧这问题问的,一般人,一般正常人,能问出这事吗?
皇帝陛下不会是……撞鬼了吧?
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本来就冷,严喜这么一想,腿肚子都软了。
“要么彼此熟悉?要么就是一个人?可是这两个人不论是家庭地位,还是出生年岁,都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怎么可能会熟悉?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完全不同的家族里面的两个人,不管怎么看都不能也不会是一个人的。”慕元澈越想越不明白,神色越发的诡异难看。
听着皇帝这么一说,严喜努力地将害怕的情绪死命压下,想了想才说道:“这奴才就不明白了,不如皇上宣钦天监的人来问问,他们经常会研究这些神灵鬼怪的东西,许是能有什么说法。”
慕元澈一滞,找钦天监?不行,下意识的就杜绝了这个念头。侧头看向柔福宫的方向,从这高高的阔台上俯视下去,柔福宫里的宫人早已扫雪忙碌起来,一切井然有序。那重重宫阙里面,他几乎能想到夜晚此时许是睡得正酣。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肚子也越越大,行动多有不便,夜晚已经很少会在这样 的天气里出来走动。
这近两个月来,因为之前那一场战乱颠沛流离的缘故,夜晚的身体损耗较大,曾有两次差点小产,这一胎格外的凶险,亏得韩普林医术高超。正因为这样,慕元澈很多事情都只能压在心里,即便有太多的话想要去问,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询问。所以他才会接二连三的传召所有相关人,了解当时的情况。
可是,得到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夜晚去长秋宫拿兵符 ,对云汐说是自己的命令。
绝杀阵,是夜晚告诉陆溪风跟樊休是他所教。
夜晚所展示的所有军事才能,她全数的推在自己身上,可是慕元澈知道,他并没有做过这些。
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都是跟雪娃娃有最亲密无法割断的联系。绝杀阵的确是他跟雪娃娃当年两人一起设置出来的,这其中雪娃娃的功劳更大一些。
还有那兵符,他一直以为这一生再也不会找到了,因为一直是雪娃娃在保管,除了她无人知道兵符藏在哪里,可是为什么夜晚会知道?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慕元澈心里有一种无法去抑制的惊骇。
他甚至与都不敢去猜想,结果究竟是什么。
她原以为黎氏进来后一定会痛骂她,责问她,大闹一场。以黎氏的性子这样的事情绝对能做的出来。夜晚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黎氏什么都没做,就那样趴在水晶棺上,一声声的喊着夜晨的名字,哭的死去活来,那哀婉凄绝的哀嚎声,重重的击打着每一个人的心扉,再一次告诉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
夜晚没有制止黎氏,看黎氏的模样应该是自从知道了夜晨的死讯就没哭过,这乍然见到女儿的遗体,将压抑了很久的悲恸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与其憋着,倒不如痛快哭出来。
夜晚不知道等了多久,黎氏的哭声才渐渐的平息下来。夜晚看了云汐一眼,云汐点点头,指挥小宫女端水进来,亲自拿来巾帕让黎氏整妆。
黎氏默不作声,静静的洗完脸,擦拭干净,任由宫人重新给她梳了发髻,就像一个木偶一样,已经没了灵魂一般。
夜晚久站疲累,此时去了偏殿等着黎氏,她跟黎氏之间也总得有个交代。
黎氏收拾完后,缓缓地走了进来,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这里还有她另外一个女儿。
“臣妾黎氏参见昭媛娘娘。”
黎氏欲行大礼,夜晚使了一个颜色,云汐忙上前伸手托住黎氏。
“母亲不用多礼快坐,这里没有旁人,我们娘俩好好说说话。”夜晚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柔和一点,可是日积月累的憎恨,实在是不可能在一夕之间消失殆尽。
黎氏缓缓的坐下,也不看着夜晚,眼睛直直的盯着地面,一时间屋子里便有些尴尬。夜晚挥挥手让伺候的宫人退下,云汐有些担心不肯离开,夜晚轻轻摇头示意无事,云汐这才无可奈何地退下了。
夜晚从没有来过夜晨的清漪居,瞧着清漪居的摆设跟在夜家时的风格倒是极为的相似。只是物是人非,徒增几分感伤。
“我原以为母亲见了我,会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毕竟大姐姐是为了救我才丢了性命。”对着黎氏夜晚实在是无法矫情起来,索性直来直去,反而更坦然一些。
黎氏听到夜晚的话,身子微僵,缓缓的抬起头来凝视着夜晚,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恨毒了你,我恨为什么晨儿会为了救你不顾自己的性命。纵然宫里的生活不尽如意,可是只要还活着总是好的。”
虎毒不食子,黎氏对夜晚心狠手辣,可是对夜晨从来都是一片慈母之心。血,总是浓于水的。
“我也很惊讶,大姐姐会为了救我跟孩子,替我挡了一刀。我一直以为最巴不得我死掉的是她,可是没想到最后救了我一命的还是她。”夜晚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悲,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一样。
黎氏没有说话半垂着头,带着令人迷茫的沧桑,似乎陷入到眸中回忆中一样。夜晚以为自己说了这么一句,黎氏一定会有更多的话来对自己说,可就是没想到黎氏会陷入沉默,这样的情形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