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光大人?”司徒镜颇感意外,“溯大人是皇上身边得用的人,怎么好擅自离开?”
“还有王子墨在,既然你也觉得溯光不错,那就让溯光走一趟。”慕元澈缓缓的说道,“年下事多,世家之中幸亏有你替朕多多周旋,朕也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只要世家能安分守己,朕是绝对不会无事生非,所以朕希望玉公子能真真正正的出仕,为朝廷尽忠,为百姓谋福,当然世家也会因为你而不会过于的激进,如此一举三得玉公子还是好好的考虑下才是。”
司徒镜苦笑一声,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倒是觉得年轻的帝王不像是他父亲口中的那般,但是事情也并不是皇帝所说的那么简单。想了想便说道:“不是镜不肯为皇上尽忠,而是镜毕竟是出自世家门楣,有的时候做事并不似我想怎么样便能怎么样。就如同皇上拥有天下,可是也并不是随心所欲不是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镜不在这个位置上,说不定反而更能起一个缓冲的作用。”
慕元澈闻言凝视着立于高台之下的司徒镜,幽幽叹息一声,“你我,皆身不由己。如此朕也不勉强,若是哪一要站出来了,朕总会给你留个位置的。”
司徒镜挑挑眉,与慕元澈四目相对,忽而双方都是一笑。他们是君臣,又是敌人,但是存亡又是一体,当真是极其复杂的关系。而此时,这样复杂的关系下,忽然萌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倒真是令人有些哭笑不得了。
“镜,先告退。”司徒镜行礼,声音一顿,犹豫一番还是说道:“听闻昭华夫人自从归来后身子一直不好,夜宁的事情,还请皇上不要告知于她才是。”
慕元澈原本带着笑意的眸子,渐渐地淡了下去,他可是知道夜晚对司徒镜可是很好的,心中颇感不是滋味,嘴上却道:“这个不劳玉公子担心,朕自有分寸。”
司徒镜心中微有惆怅,“是镜僭越了,冰清想要进宫探视昭华夫人,不知道皇上可否通融一下。家妹跟昭华夫人乃是闺中好友,自从昭华夫人回宫后,家妹就一直念念不忘,还请皇上宽宥。”
这个司徒镜……慕元澈心里翻翻白眼十分无奈,这是他自己不能出面,反而让他妹妹替他奔走了?
不过,阿晚见到司徒冰清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慕元澈犹豫一番,想起在攻城之战时,司徒冰清也是立了功的,便点点头说道:“也好,有人陪着阿晚说说话也是好的,明儿个昭她进宫就是了。”
“多谢皇上。”司徒镜这才松了口气,行李告退,走出大殿的门,不想迎头就碰上了王子墨。只见他行色匆匆从,面上带着焦虑之色,不由得迎上前去,“王大人。”
“原来是玉公子,好久不见,公子最近可好?”王子墨笑着问道,只是那笑容终究掩不住眼里的急色。
“镜一切都好,多谢大人挂念。”司徒镜缓缓一笑,“镜还有事,就不耽搁大人的时间了。”
“玉公子一路好走。”王子墨干笑道,挥手一别,径自进了大殿。
司徒镜看着突然造访的百里燕池,白玉一般的容颜上带着丝丝阴霭,“公主大驾光临,不知道所谓何事?”
幕天席地的石亭中,司徒镜一袭白衣坐于其中,一头乌黑的长发用雕琢简单的发簪轻轻地挽起,然后直直的垂于肩上,好似上好的黑色绸缎。宽大的衣衫随意的散于地上,映着亭外的皑皑白雪,当真是有种此人只应天上有的感觉。
百里燕池收回惊艳的眸光,缓步走了过去,径直坐在司徒镜的对面,挥挥手让自己的人退下,这才开口说道:“本宫跟你做一个交易如何?”
“公主此言镜不敢当,我跟公主之间可没有交易可谈。”司徒镜直接拒绝,在西齐被关押的那些日子,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手段有多么的狠辣。
“怎么会没有呢?不如我们来谈谈夜宁这个人如何?”百里燕池轻笑一声,精致的五官随着这一声笑,就仿若春天的百花竞相盛开时的迷艳,委实有一种独特的芳华。
司徒镜一愣,一双好看的眉毛轻轻地聚拢,眸光微扬,凝视着百里燕池,努力压下心里的怒气,这才说道:“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夜侍卫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吗?如果是的话微臣会转告夜侍卫,让她以后见到公主一定恭敬一些就是。”
百里燕池轻轻的扬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司徒镜,一时间竟是无法判定司徒镜是真的不知道夜宁还留在西齐,亦或者是假蒙骗自己呢?
当初大夏使团在上邦城被关押起来,百里燕池是见过他们这些人的,所以也知道其中的一人唤作夜宁的,是大夏皇帝的宠妃的哥哥。只是当时夜晚还是雪昭媛,并不是如今的昭华夫人。
夜宁并没有回大夏,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可是她百里燕池就是其中一个。原本就是想着握着这条筹码,也是能跟夜晚谈话的一个有利条件。但是今儿个夜晚交锋过后,她反而改变了主意。以夜晚的个性,说不定真的不会为了自己的哥哥出卖大夏的利益。可是如果对象转换成司徒镜,这个对夜晚一往情深的男子呢?
他是不愿意看着夜晚伤心难过的吧?
所以,夜宁这个诱饵对于司徒镜应该更有诱惑力才是。
可是此时此刻听着司徒镜的话,百里燕池还真是有些意外,司徒镜似乎在告诉她,夜宁就在大夏京都,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百里燕池冷笑一声,眉峰高高扬起,看着司徒镜说道:“没想到堂堂的玉公子说起谎话来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真是令人惊讶、佩服。玉公子不要告诉本宫,夜宁现在就在大夏都城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请玉公子请来看一看如何?”
司徒镜神色不变,只是冷笑一声说道:“镜月公主不是我大夏臣民,自然不晓得夜侍卫昨日已经被皇上派出京都了。所以在下才会很好奇,夜侍卫是如何惊扰了公主的玉驾呢?”
“昨日派出京都?真的好巧啊。”百里燕池瞧着司徒镜打定主意不会承认夜宁还未回国,心里也有些气恼,司徒镜又狡猾,一句皇上给打发出京都,她就是想要见一见人也不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