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管是郦香雪,还是夜晚,心里那个挥之不去的,让她又爱又恨又哭又笑的男人从来都只是一个人。人可以走,可是心能带走吗?
下了马车,司徒镜又恢复成了那个人所共知的玉公子。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说的就是司徒镜这样的男人,不用过多的言语去描述,只要看他一眼,无数闺中女子便会被他的风情倾倒,这世上总会有那样一种男子,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临风站立,浅浅一笑,便能虏获别人的心房。
司徒镜就是这种男人,如果不是先有了慕元澈,夜晚想自己一定会爱上这个让人忍不住想要去靠近的温柔儒雅的翩翩男子。
“玉公子,请。”夜晚首先开了口,面带浅笑。
“薛大人,请。”司徒镜道,其实他早就应该能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只是自己总是不死心,再相问,答案果然还是一样的。夜晚的选择从来就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过,明明知道,却弥足深陷。
蟠龙云柱一根根竖立在大殿前,九九八十一级台阶,抬头仰望,好似比天还遥远的距离。夜晚仰望着这座千舒瑀边疆的行宫,即便只是一个暂时居住的地方,也修建的十分奢华。缓缓的踏上阶梯,旁边司徒镜紧紧相随,两人没有再交谈一句,一白一青的身影,在这高高的台阶上一前一后缓缓而行。
有风吹过,拂过两人的发梢,那翻转的衣袂好似展翅的蝶翼,拂过人的心扉,轻轻地,留下淡淡的痕迹。
大殿里此时已经聚集了很多的朝臣,所有跟随千舒瑀出征且还活下来的将领都已经在这里。夜晚除了那日在茶寮见过的宋达宋将军,其余的人一个也不认识,众人灼灼的眼神如烧得滚烫的火炭一般聚拢在夜晚的身上。
他们知道,在这一两日之内,有一个大头兵居然一日之间从最低层的士兵,一下荣升为接待外国使团的官员。不要说是在南凉,便是在西齐跟大夏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因此众人都十分好奇这个大头兵究竟死何方神圣,居然能让他们性子怪癖的帝王这样的看重。
夜晚虽然说是成为了南凉接待使团的官员,但是却还没有领到真正的官服,因此今儿个上殿穿的依旧是一袭广袖青衣,虽然身子不是一般男子壮硕,但是夜晚加厚了腰跟垫宽了肩膀,瞧着倒也过得去。
司徒镜跟夜晚一起上殿来,抬头看着高坐在龙椅上的千舒瑀,这男子穿着一袭大红的遍地龙纹团云纹龙袍,在这朝堂之上点的是耀眼非常。跟大夏明黄色的龙袍不同,这大红色更有一种炽热的生命力,让人看着也忍不住的热血沸腾。
“微臣薛湘离,参见吾皇!”夜晚无视周围形形色色的眼神恭敬行礼。
“镜,见过国主。”司徒镜只是微微弯腰,面带浅笑,神态从容。不管什么时候,便是大河决堤,泰山倾倒,似乎都不能让他变色。
“平身。”千舒瑀过了好半响,终于开口了。眼神在两人的身上不停地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谢皇上。”
“谢国主。”
两人异口同声回道。
夜晚临走的时候,拍拍衣衫,缓缓的说道:“娘娘如果有时间跟我为敌,还不如想想怎么获得皇上的欢心。微臣听说,皇上有断袖之癖,娘娘可要小心了。”
“什么?”昭姬大惊失色,狠狠的盯着夜晚问道:“你是听说的?你敢侮辱皇上的声誉,本宫便是杀了你,皇上也不会很怪罪的。”
“当然是皇上亲口说的,若不是皇上亲口说的,微臣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说这种话。娘娘要是不信,可以亲口去问问皇上。”夜晚拍拍手一笑,大步的往外走去,千舒瑀这个混蛋敢欺负她,她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比如,南凉的国王其实是个断袖,这个话题就很好,很具有冲击性,很具有全民娱乐性,想来当千舒瑀知道的时候,那脸色一定会很好看。
夜晚出了宫门,一路边往驿站而去。皇帝给她的任务就是要招待好大夏的使臣,她当然要好好的招待一番。到了驿站,司徒镜早已经起来了,瞧着夜晚走进来笑道:“薛大人倒是来的早。”
“皇上命我好好招待玉公子,下官不敢怠慢。”夜晚高声说道,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相碰,知道周围耳目众多,因此两人交谈都是以事论事,从不会谈级别的事情。
“还烦请薛大人带路,今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面见南凉国主。”
“恭敬不如从命,玉公子请。”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这才缓缓地往行宫走去。上了马车,夜晚就立刻在司徒镜的手心里写道:“你可有办法带我离开这里?”
“有,但是还需要一个契机,今儿个见了千舒瑀你一定要配合我。”司徒镜写道。
夜晚点点头,只要有办法离开这里就好,“你放心,我一定会的。如果能让南凉跟西齐开阵就更好了,大夏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司徒镜点点头表示同意,正要再写字,忽然听到马车外面有匹马听了下来,然后马车也停下了,隔着帘子听着外面有人说道:“薛大人在吗?”
“在,何事?”夜晚镇定地问道。
“皇上请您到大殿走一趟。”
夜晚轻轻地蹙起了眉头,口气十分从容的说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复命。”
“是。”那士兵应道,转身而去。
夜晚吩咐车夫继续走,心里却想着千舒瑀这个时候找自己会为了什么事情?难道说是因为昭姬?可是昭姬不会那么傻把偷袭自己的事情招出来吧?夜晚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到别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自己说千舒瑀是断袖 的事情,想到这里倒也不害怕了,反正是千舒瑀自己亲口说的,与她何干。
司徒镜担忧的看着夜晚,那清澈如波的眸子凝视着她,伸手在她的手心写道:“出了什么事情?”
夜晚浅浅一笑,摇摇头。“无事,你放心。”
司徒镜看着夜晚的笑容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有多久没有看到她了?昨日在千舒瑀的跟前看到她的时候,自己的心差点都把持不住了,实在是没想到千辛万苦要找的人居然会女扮男装的呆在千舒瑀的身旁。虽然夜晚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他还是无法安心,所以已经连夜用秘密渠道给慕元澈送去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