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167章 风云涌22

“臣妇见过雪容华,雪容华安泰。”郦夫人俯身行礼。

夜晚忙上前扶起她,嘴里忙说道:“夫人不用多礼,虽然是在宫中,但是这柔福宫并没有旁人,夫人放松便是。”

夜晚的话音刚落地,忽然从厨房窜出一个人来,大笑着说道:“夜姐姐,你做了桂花糕?我最喜欢桂花糕,要给我留一大盘。”

夜晚竟没注意到郦熙羽也到了,来了居然也没打个招呼一头就扎进了小厨房。不由的失笑,“还能短了你的吃食不成?不过也不许吃多,吃多了要积食,晚上你要闹着睡不着觉了。”

熙羽做个鬼脸,自顾自的往屋子里去了。

郦夫人一见,便有些着急,忙道:“小儿无状,还请雪容华恕罪。”

听着这般客气疏离的话,夜晚心里真不是滋味,忙笑道:“无妨,夫人不用担心,小国舅在这里最是熟悉自在的,皇上时常也会过来,令人在这里都是呆惯得。夫人屋里坐,咱们也好说说话。”

郦夫人的眼睛凝望着夜晚,心口跳动的厉害,不晓得怎么回事,她看着这个夜晚竟有一种无法言语的熟悉亲密的感觉。又看着熙羽这般的自来熟在柔福宫里跑来跑去,后面一堆的奴才服侍着,恍恍惚惚间似乎是又看到了香雪在的时候,她们每回进宫也是这样的光景。只是那个时候熙羽年纪比较小,她姐姐总是把她护在怀里四处抱着走的。

郦夫人慢慢地挪动脚步失魂落魄的跟着夜晚进了正殿,正殿里摆设富丽堂皇宽阔精致,但是夜晚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带着郦夫人进了她平常歇息的侧殿,只有关系较好的人才会进了内殿,一般待客都是在外殿的。

郦夫人先是愣了一下,夜晚笑着说道:“熙羽一直在我跟前提及夫人,夜晚对夫人向往已久,自己人说说话,在这里比外面舒服些,夫人请坐,莫要拘束才是。”

郦夫人总觉得怪怪的,不过还是依言坐下来,细细打量着夜晚。夜晚的眉眼还算得上精致,但是比起自己的女儿香雪实在是差远了,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夜晚很是亲近的感觉。

玉墨将拧湿的巾帕递过来给夜晚擦脸,将面上的面粉擦去,这才弯腰退了下去。

夜晚这时才在郦夫人的对面随意坐了下来,她有很多话要说,她很想扑进母亲的怀抱里痛哭一场,她想告诉她她就是郦香雪。可是她不能说,且不说郦夫人能不能相信,只是这种鬼魂复活的事情就足以让人惊恐了。

夜晚尽量的让自己随意,跟郦夫人拉近关系,于是笑着说道:“没想到夫人居然会来探望我,真是意外的惊喜,这一路上夫人的身体可还好?”

慕元澈十分无奈,这个爱记仇的小心眼,想了想还是说道:“甘夫人毕竟是掌管六宫之人,对于她你还是要尊重一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诸人都不守规矩,这宫里岂不是乱了套?若不是你救了熙羽在前,郦夫人也不会能来见你,这本身就是逾矩之事,幸好郦家是世家,不然的话有的麻烦。”

“世家势大,你也难为。”夜晚十分忧愁,心里有句话却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说,早早晚晚世家跟慕元澈也会有激烈碰撞,与其到时候两败俱伤,夜晚倒是希望能有一个和平的过渡。

“朕自登基以来,勤勉不敢懈怠,对上对得起列祖列宗,对下对得起臣工世家。可是人心不足,总会生乱,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手中可用之人少之又少,实在难为。”慕元澈放下手中的箸,面色沉重,这可是他心中一个心结。君临天下的帝王,处处被人掣肘,那种大志难舒的确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皇上仁风披于四表,英猷冠于三代。养民在先,爱民在后,弘扬先贤之美,光宣五帝之次,如此皇纲帝典,必获累世安泰。”夜晚声真意挚,在治国之上,她是十分赞赏慕元澈的行止,乃是一代明君之范,只可惜总是被人牵制,若是朝纲得统,必能呈现盛世。

慕元澈听到这话,眼睛的光亮瞬间炽热起来,一把抓着夜晚的手兴奋地说道:“卿乃朕之知己也,若你是男子,必是一朝贤臣。”

“我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那里就能得到这样的赞誉。我只是心疼你,有志不能舒,有策不能行,处处被人掣肘,实在是可恶至极。”夜晚说着也有些恼怒起来,世家虽强却也是良莠不齐,欺男霸女之辈比比皆是。若是不得良法整治,长此以往必成大祸。

“朕自然知晓,只是实在难为。”慕元澈幽叹,苦闷异常。

夜晚看着慕元澈如此的难过,悲愤、纠结,心里竟然也是跟着气堵,情绪来得极是强烈,以至于夜晚很久之前就已经相好的策略脱口而出,“皇上应显英才与朝堂,施隆恩于天下,天下才子比比皆是,奈何限于出身不得重用实属可惜。若是皇上能开放选拔人才之路,天下才子趋之若鹜,必当感谢皇恩,鞠躬尽瘁,长此以往不出十年,自当会跟世家鼎立抗衡。”

慕元澈看着夜晚,眼睛里的光彩未曾熄灭又被点燃,夜晚算不得最美,可是此时此刻自己的心声她能听懂,还会为你激愤不平,为你出谋划策,这种感觉让慕元澈的心跟着温暖起来。

除了他的雪娃娃,再也没想到这个世上还能有另一个女子,这样的为他辛苦。

“阿晚,我,很开心。”慕元澈握着夜晚的手,此时此刻当真有种,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的兴奋之情。生平乐事,便是能被人认同,狂喜之。

“一己陋见,倒是让你见笑了。我一个女子实在是不该言及朝政,我最大的心愿便是能为澈你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夜晚侧身伏在慕元澈的心口,“此生最大心愿,只盼郎君得欢颜,如此,足矣。”

“得卿之心,亦是澈之幸事。”慕元澈长叹,面上的神情却是满足而又欢愉,“你所之言,亦是我心中之想,只是此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颇有些难度。且不说世家的阻力之大,只是各地官吏被世家把持,想要人才汇聚,也是难上加难。”

夜晚当然晓得这里面的艰难之处,“我只是小女子,不懂得那些高深的东西,但是若有人挡了我的路,我搬不动他,除不了他,却可以绕过他,迷惑他,慢慢撒网,小心收线,终有一日必能遂愿。”

慕元澈脑海中似有什么闪过,眼睛凝神望着夜晚,忽然大笑起来,“这话说的极好,当真是极好,一语惊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