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毕竟是阿晚的亲哥哥,许是明白阿晚的意思。”司徒冰清缓缓的点点头,看着哥哥又道:“哥,此次出行你真的不能推拒吗?”
司徒镜回过身来,半边脸隐进暗中,半边脸被阳光笼盖,只见他嘴角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竟似比那日光还要明媚几分,“你觉得世家之中还有比我更好的人选吗?”
司徒冰清默了,的确没有。
司徒镜大步的离开,那如玉的身姿逐渐消失在花丛间的甬路上。
夜晚在宫中也是焦躁不安,只是这种焦躁却还不能显露出来,尤其是身边还有云汐这样精明的人时,更不能有所差错,只能跟以往一样静静地坐着,捧一卷书似是在专神的看着。
“甘夫人已经已经通晓各宫,再过半月扁丝孝元皇后的忌日,从今儿个起宫里不得有丝乐声传出,不得穿颜色鲜艳的衣衫,便是饮食也清淡为主。”云汐低声说道。
夜晚闻言一愣,“什么?”
云汐瞧着夜晚的神色如此的惊讶还带着些不满,以为是对甘夫人的话有所不满,但是这是对先皇后的恭敬之意,云汐也是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瞧这夜晚的神色是这样,心里便有些不舒服了,微带着僵硬的声调把方才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夜晚本就是十分谨慎之人,云汐情绪的抵触自然是能感受到出来,心思电转间,似是随意的问道:“早就听说甘夫人跟孝元皇后亲同姐妹,关系非比寻常,没想到甘夫人居然会这样做,如果真的是对先皇后姐妹情深,情深意重,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云汐一愣,一时间不明白的夜晚的意思,转头看向她,“小主为何这样说?”
“孝元皇后过世多年,如今中宫无主,后宫嫔妃众多,甘夫人这样大张旗鼓的令众人素衣素食长达半月之久,岂不是引起后宫众人对先皇后的怨恨?要是真的对先皇后恭敬,就不应该让后人对先皇后心生怨恨。”夜晚道,说到这里看着云汐若有所思的样子,借着又说了一句,“孝元皇后出自郦家,虽然郦家是世家之首,但是世家之间送进宫的女子并不少,并不见得别家的女儿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已经过世的人这样委屈自己。死者已逝,生者犹在,甘夫人真是为先皇后好吗?”
云汐听着夜晚的话渐渐地回过味来,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就没想到过这一点,此时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奴婢以前还真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小主心思聪颖,没想到居然能想到这一点,奴婢……奴婢真是糊涂,竟上了恶人的当。”云汐一脸怒容,悔恨不已,忙伏地对着夜晚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奴婢曾是先皇后跟前的人,先皇后在的时候对奴婢恩情深厚,如今奴婢跟了小主,没想到反而让小主提醒居然才晓得这里面的厉害,多谢小主挽救了先皇后的声誉。”
夜晚忙将云汐亲手搀扶起来,叹口气说道:“先皇后是一个令人极其佩服的女子,我心生敬仰。先前皇上见到我的字,居然说跟先皇后有八、九分像,没想到之间还有这样的机缘在内……”
司徒镜闻言神情一怔,眉目间便有些失落,垂眸苦笑一声,“是啊,现在就是朝堂上也知道皇上对阿晚宠爱的很,我还有什么可挂念的。”
“哥……”司徒冰清握住自己哥哥的手,凝视着他,“阿晚过得好,我们应该为她开心才是。”
司徒镜点点头,“是应该开心,我也开心得很,你不用担心。只恨我自己太懦弱,无法摆脱家族的束缚。如此心仪她,竟也不能正大光明的许她妻位……但凡我勇敢一点……”
“哥。”司徒冰清打断自己哥哥的话,语气坚定地说道:“这是不可能的,世家跟皇权碰撞多年,就连我不进宫的原因也并不是阿晚以为的父母真的随我所欲,不过是希望我嫁给世家加强彼此的利益捆绑。你我皆是命不由己之人,哥,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背负上家族重担的人,解不下扔不掉。没有父母,没有家族,何来今日你我?阿晚,她明白这些,而且阿晚也有自己的苦衷,你不要自己责怪自己,她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
司徒镜苦笑一声,重重叹口气,没有再说什么,打开信一字一字慢慢的读了起来。这信表面上看就是一封朋友间问候,十分平常,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一双眉头紧锁,司徒镜看着妹妹,“这信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是,是看不出,可是哥,阿晚一接到你的话便立刻回了信,她一定在信里藏了什么,只是我们看不到。”司徒冰清已经看了好多遍,情绪也有些急躁,“阿晚不是做无聊事的人,她究竟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唯念少时嬉戏光阴,雨花台,长径斜,反弹琵琶倾城音……”司徒镜轻轻地念出声,抬眼看着司徒冰清。
司徒清看着哥哥的眼神,便开口说道:“我跟阿晚曾经弹琵琶自乐,反弹琵琶是阿晚的绝活……等等……”司徒冰清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一亮,看着司徒镜说道:“哥,我明白了。”
司徒镜问道:“明白什么了?”
“当初我跟阿晚在雨花台弹琵琶,曾经畅谈天下事,其中便说起过百里晟玄此人。”
“阿晚如何会知道百里晟玄此人?”司徒镜疑惑,按说夜晚的年岁应该是不晓得这个人的。
“你忘了阿晚的父亲以前是将军,将军府里最多的可不就是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听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司徒冰清道。
“这倒也是,夜副将虽然当初并没有亲身参与战事,但是亦属于后备之一,小戏自然灵通些,那她都说过什么?”
“我依稀记得当初阿晚说过,百里晟玄此人十分诡诈,天马行空的作战方法,不知道多少人在他手上吃过亏。当初圣驾亲征,也是打了几次败仗摸清楚了规律才反败为胜的。”
“这点我也有所耳闻,这些日子也请教了诸多的大臣对百里晟玄此人多家调查过,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司徒镜笑了笑,阿晚毕竟是女子,也只是听说,知道的并不多,夜副将断然不会在家中谈论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