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难得见到清冷的丁昭仪居然会这样对待一个人。
“嫔妾怎好还要麻烦娘娘?”
“顺路而已。”
夜晚无奈一笑,“如此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到这话,丁昭仪难得的笑了笑,“走吧。”
弄玉小筑建造的十分精美,是两层小楼,檐角飞扬,雕刻精美,门前的柱子上刻着一圈圈的纹饰,望之颜色艳丽,华美不凡。
还未靠近,便听到里面有欢声笑语传来,而且楼前的空地上也已经搭起了戏台子,正有宫人来回忙碌着。
“昭仪妹妹来了。”惠妃亲自迎了出来,紫罗兰的曳地凤尾裙金线织就,银线勾勒,华服锦冠尽显高贵雍容之姿。多年高位造就的威仪,令人望之生畏。
夜晚心里叹一声,惠妃跟以前终究也不一样了。惠妃以前性子敦厚,从不张扬于人前,如今瞧着她华服锦冠,威仪尽露,带真是有几分宠妃的模样。
三年未见,果然是一切都不同了。
“惠妃姐姐。”丁昭仪点头行礼。
“嫔妾见过惠妃娘娘,娘娘金安。”夜晚行礼,低位嫔妃见到高位自然是要行大礼。夜晚的身子还未弯下去,一双雪白柔胰便扶住了自己,“雪妹妹身子抱恙在身,不用行此大礼,快快起来。”
“多谢娘娘怜恤。”夜晚浅浅一笑,眉眼间带着些许的疲惫。
惠妃携着二人的手进去,此时殿中已经三三两两的坐满了人,见到几人进来,尽数站了起来,毕竟除了甘夫人,惠妃,便是丁昭仪的微分最高。
“见过昭仪娘娘。”众人齐声应道。
丁昭仪依旧神色淡淡的,“诸位妹妹不用多礼,都起来吧。”
“谢昭仪娘娘。”
众人纷纷起身,夜晚便到了夜晨、徐灿还有罗知薇也已到了,正坐在不远处朝着她点头而笑。夜晚也点点头示意,不过却是没有走过去,而是随着丁昭仪前行,在丁昭仪的座位旁坐下。
惠妃一愣,眼神在丁昭仪跟夜晚之间扫了一圈,便浅浅一笑:“昭仪妹妹性子清冷,难得雪妹妹能入得你的眼,日后倒也不怕寂寞有人说话了。”
丁昭仪闻言只是随意的说道:“雪选侍大病初愈,走这般远怕是吃不消,本宫恰巧碰上便带她一程。”
“是,昭仪娘娘心怀慈善,是嫔妾的福气。”夜晚笑。
“昭仪妹妹素来是个心善的,你们同住东宫,自然是要互相照应才是。”惠妃望着二人说道,眼神在夜晚的身上扫视一圈这才转了开去。
夜晚只是一笑,眼睛随意的在大殿中扫了扫,还没有看到赵容华跟甘夫人,孙婉仪倒是早早的到了,正跟身边同住碧霄宫的杜鹃说话。今儿个杜鹃解了禁足,倒是正好赶上这么一场宴会,只见她打扮得甚是用心,眉梢扫过夜晚,带着凌厉之势。
陌研的声音也压低了传来,“回皇上的话,小主就是睡得太安稳才令人担心,皇上走后小主一整日都闷闷的。”
“好好照顾她。”
“奴婢遵旨,奴婢还有句话说,请皇上恩准。”
“你说。”
“回皇上的话,奴婢跟表姐年岁都不大,很多事情也想不周全,要是有位管事姑姑能时时提点,奴婢们也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便会失了分寸。管事姑姑在宫里多年,会照顾人管理事情更有威严,便是小主只怕也会多听几句。皇上是知道小主的性子的,奴婢们有的时候便是要规劝也劝不住,管事姑姑有资历,有经验,小主一定会多听几分的。”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是,这些日子小主眼看着精神不好,胃口也不好,奴婢想尽了法子也没什么好的主意。一直听说丁昭仪性子冷淡,对什么事情都冷淡的很,对人也冷淡,但是却唯独对她跟前的管事姑姑舒姑姑和颜悦色,奴婢打听后才知道昔年丁昭仪身子不好的时候,便是这位舒姑姑好言相劝,处处照顾周到,又能说些典故逗人开心。奴婢没读过多少书,嘴也笨,也没见过多少世面,想着若是芙蓉轩也能有像舒姑姑这样的人陪着小主,想来小主心情好了,身体也就好了。”
“舒姑姑……”慕元澈的声音带着些迷茫之音,就好像是穿透重重雾霭而来,“那是皇后怜惜丁昭仪失了孩子,特意给她寻来的人……”
“奴婢不知道还有这重缘故,难怪舒姑姑这样有本事,竟是孝元皇后亲自挑选的。奴婢福薄没有亲眼见过孝元皇后的风姿,但是也总听到宫里人言及先皇后的恩惠。”
“你自然是不知道的。”慕元澈叹息一声,“照顾好你的主子。”
慕元澈的声音渐渐远去,夜晚静静的躺在那里,隔着帐子似乎还能听到慕元澈的叹息声在耳边环绕。眼角湿润,满脸讥讽,这样一个薄情寡义,明明下旨将自己赐死,又生怕惹得郦家不满,进而对外宣扬自己是自缢身亡的男人,有什么颜面还能语带惆怅……
虚伪至极!
一晚未睡好,早期的时候眼角下便有一片黑色。
玉墨看着就道:“小主昨晚没睡好吗?怎么眼下都是黑的,今儿个还要赴宴,怕是要敷厚一点的粉了。”
“做了一晚上的梦,哪里能睡得安稳。”夜晚对着镜子无奈的说道,“左不过比不上别人娇艳美丽,也不用敷太多得粉。”
“瞧您说的,要是您这样说,花中之王牡丹艳天下,难道别的花儿自知及不上便都不开了?牡丹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桃花有桃花妩媚娇俏,杏花也有杏花的好处,要不人家说各花入各眼。小主觉得自己比不得别人美丽娇艳,可是皇上未必就这般觉得。在这宫里皇上觉得好的才是好的,小主可不能妄自菲薄。”
夜晚听到这里对着陌研笑道:“你听听,听听,我不过说了一句,就得了这么多句,真真是厉害的。”
“小主这只听一回,奴婢每日的都要听表姐教训呢。”陌研捂着嘴直笑。
玉墨红了脸,“得,我一片好心,竟被你们嗤笑,以后再也不说就是了。”
夜晚伸手将一支象牙雕成的月牙状的牙梳递给玉墨簪于发间,又道:“那可不行,这芙蓉轩你若不说话了,岂不是更加寂寞了。”
“小主是嫌我话唠?”
“话痨也有话痨的好处,能解闷呢。”
“我又不是鹦鹉。”
“表姐当然不是鹦鹉,可不会逗着小主开心,表姐比鹦鹉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