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辛苦了,前面就到了锦鲤池,里面养了好多的锦鲤,你可在那里稍微歇一歇咱们再走就是了。姑娘学了一天的规矩,又走这么远的路实是辛苦了。”绿玉十分关切的说道,伸手替夜晚拂开挡在前面的花枝,眉眼弯弯。
夜晚面不改色,嘴角还带着笑容,“这样会不会耽搁时间?不然还是直接赶路好了。”夜晚故作为难的说道,锦鲤池?那里可是有水的地方,而且又偏僻,要是自己突然失足落入水中一条小命可就交代了。夜晚本就对绿玉起了疑心,此时听到绿玉居然提议在锦鲤池歇脚,心里自然是警惕万分。
死过一回的人,对于任何有危险的事物或者人,都有一种发自己与内心的排斥跟警觉。
夜晚故意这样说也是一种试探,她想要试探这个绿玉是不是真的有心暗害自己。如果不是,她自然会急着想要复命,当然不愿意在路上耽搁。但是鉴于其在御花园的表现,夜晚已经能肯定绿玉没安好心,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夜晚还是决定再试探一次。
绿玉听到夜晚这样说,轻轻一笑,“姑娘不用担心,这个时辰正是用膳的时辰,咱们便是去了也得在外面等着候命。既然还有些时间,瞧这姑娘也挺累的,倒不如在锦鲤池赏着景还能歇歇脚,一准误不了事,您就放心吧,毕竟奴婢可担着差事呢。”
若是旁人听到这话自然就会信了,但是夜晚反而心里叹了口气,这姑娘是铁心要害自己了。就是不知道是给自己一个警告还是想要自己的命。不过既然来了锦鲤池这种地方……夜晚努力的想着怎么样才能逃脱升天,夜晚不会坐以待毙,虽然对手挑了这样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地方。
夜晚看着绿玉的背影,瞧着她极为熟练的穿花拂柳往前走,绿玉是东篱手下的人,而东篱是慕元澈跟前的大宫女,夜晚不知道这是不是慕元澈的意思。想来这宫里除了慕元澈应该没有人能收买明光殿的人,夏吟月?夜晚觉得夏吟月的手不会伸得这样长才是。
如果真的是慕元澈,夜晚又觉得有些矛盾,慕元澈身为一个帝王,怎么会有这样的手段暗害自己,更何况慕元澈已经提前告诉自己,他不希望自己留宫,既然已经告诉过自己,那么自然不会多此一举,最为重要的慕元澈从不会行小人之事。
夜晚一时间也很是纠结,又有些恐惧,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夜晚已经排除掉慕元澈,但是能有权利收买跟靠近明光殿,并且能让明光殿的人敢于背主做出这样的事情的,除非背后那人真的有那种本事折服或者是能挟持住对方,不然绿玉这样的奴才,怎么会轻易被人收买?没有足够的分量,没有足够的利益,她们是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
而附和这些条件的,夜晚想来想去,除了夏吟月就还有一个惠妃,但是惠妃对自己并无恶意,那么就只剩下夏吟月。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这个答案,哪怕再匪夷所思也一定是正确的,这是郦香雪用生命得到的答案。
虽然不敢相信夏吟月能有这样的本事,但是夜晚也绝对不敢掉以轻心,一边随着绿玉说话不引起她的疑心,一边想着办法脱身。
现在是各宫各院用晚膳的时辰,御膳房在整个皇宫的东南角上,除了各宫主位能有自己的小厨房,其余的嫔妃必须要到御膳房拿到属于自己份例的饮食。而进过锦鲤池要去拿膳食的就只有以前住在锁烟楼的丁昭仪。
杜鹃一愣,看着绿玉说道:“采选宫女进入永巷,上头从不违例召见,这回……”
绿玉很是上道的压低声音说道:“二姑娘可不是一般的秀女,之前在碧亭湖不是就单独召见过,又是救过小国舅的人……”
绿玉没有再说下去,看着夜晚已经走了出来,忙迎了上去,笑道:“二姑娘,请随奴婢走吧。”
“烦劳带路。”夜晚点点头,跟杜鹃还有夜晨告别之后这才抬脚走了出去。
杜鹃的等到两人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转过头看着夜晨,“一家出来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夜晨的脸色有些发白,身子摇摇欲坠,不过依旧挺直了脊梁看着杜鹃缓缓地说道:“是一家人就比不是一家人的好,而且这救小国舅的事情,又不是天天上演,得是有福气的人才能碰上,我妹妹有福气我这个最姐姐的自然也开心。”
“开心?”杜鹃嗤笑一声,眼睛里夹着讥讽,“真当别人是傻子,你们家里的那点破事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夜二姑娘为什么会搬出去?你以为她真的上了位之后会提携你?我看你就做梦吧。”
杜鹃的话一阵见血直捅人的心窝子,夜晨差点都站不住,死死的盯着杜鹃,嘴角的笑容夹着冰冷的霜刀:“杜姑娘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听说阮姑娘今儿个学习宫规的时候,脚痛得厉害,这上面要是派御医下来诊治,我想杜姑娘应该想着怎么交代才是。”
杜鹃闻言浑身一僵,狠狠地瞪了夜晨一眼,咬着牙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有些人就是矫情,动不动的就拿什么陈年旧疾唬人,有什么意思,有本事凭着自己的本事去争啊,净整些没用的祸害人的招数,要脸不要。”
夜晨瞧着杜鹃的神色很是激动,又听着她话里的意思,好像当初阮明玉落水一事还有别的内幕,想要再探问几句,就听到杜鹃对着天空呸了一声,然后又看着夜晨抬脚走了几步靠近她,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我们两个都是可怜人,谁也别笑谁,如果你跟我联手说不定还有硬闯过去的可能,如果咱们各自为战说不定你我都要拜落下来,你我的敌人都是劲敌。我提前把话说好,我们的结盟只限于能不进宫册封,进了宫之后自然是各凭手段获宠,到时候你我各走各的大道,如何?”
夜晨凝神看了看杜鹃,良久才道:“容我想想。”
“婆婆妈妈,磨磨唧唧。成,明早给我个话,你我成了联盟我自然不会对付你,不过不是联盟,若有一天你碍了我的路,我是不会看在同居一院的情分上手下留情的。”
杜鹃扬长而去,只留下夜晨百味杂陈的站在那里。说实话以前从未接触过杜鹃这样的女子,虽然同住一个都城,但是因为彼此的交际圈子并不一样,所以也只是听说过,并未接触过。听着杜鹃的一番话,夜晨不知道是该佩服她艺高人胆大,居然在这后宫里在这样的地方说出这样的话,毫不避讳。也不知道是认为她太过愚蠢自大,不将别人放进眼里,这样的愚蠢之人与她合作无异于是飞蛾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