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贵人来?”夜晚装作吃了一惊,“并没听说过这个消息,不知道这些贵人是不是好相与的。”夜晚说完也有些忐忑不安,一脸的失神。
罗知薇看着夜晚这幅模样不像是作假,她原是想探探夜晚的话,谁知道夜晚还没有她知道的多,不由的有些失望。只得强笑道:“我也只是听说,原以为姐姐会知道的,这才打听一二。”
“我哪里能知道什么,便是有什么消息也是”夜晚似乎觉得自己失了言,忙顿住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罗知薇便有些明白了,最近京里关于夜府的事情传闻可多了,理解的点点头。
“甘夫人、惠妃娘娘旨意到,有请各位姑娘前去水榭赴宴。”
屋子里的人闻言立刻站了起来,看着门外前来宣旨的太监忙躬身行礼应道:“是。”这才一前一后的抬脚往外走,夜晚故意顿后一步,在队伍的后面跟上,总不能负了严喜一番好心,更何况自己这般靠后了,万一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情,可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碧亭湖风景如画,此时日头已经升高,走在青石铺就的小路上,晒着暖暖的阳光,看着四周的奇花异卉,倒真是令人生出几分惬意之感。当然这感觉只是针对夜晚而言,毕竟夜晚对这里太熟悉了,其余的认可就没这份闲情逸致了,在陌生的环境里,人总会特别的紧张。相反的在熟悉的环境里,人也会下意识地放松。
罗知薇跟夜晚同行,瞧着夜晚并没有紧张的模样,低声说道:“姐姐好胆识,不愧是救了小国舅的人,我这心里正七上八下不安呢。”
夜晚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太过于放松的神情引起别人怀疑了,忙收敛收敛神色,暗呼自己太大意了。垂着头对着罗知薇解释道:“并不是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真的不害怕,而是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进不了宫的,自然就不紧张了,无所谓而已。”
“姐姐为何这样说,怎知自己进不了宫?”罗知薇好奇地问道。
因为两人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又是压低声音,因此并没有引来旁人的注意。
夜晚便低声说解释道:“你看今日这里所有的人,个个貌美如花,才艺出众,我这容貌放在人堆里顷刻间就被埋没,像我这样平凡的人,怎么可能被选上,自己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
罗知薇一时间也不知道夜晚说的是真是假,便说道:“姐姐也不要这样想,你勇救小国舅,便是只这一点便胜过旁人许多了,何必自谦。”
夜晚只是苦笑,叹道:“选秀进宫,又不是朝廷封官,怎么能一样呢?”
罗知薇闻言倒也觉得有些道理,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话安慰,索性沉默了。
宴会的地点是选在碧亭湖中其中一座小楼上,因此大家是要坐船过去的。所有人的侍女都被留在了外面,这里服侍的都是宫里来的宫女,引领着诸人上船,等到所有人上了船,这才往湖中划去。
听到夜晚的声音,严喜这才回过神来,挤出一个微笑,“没事没事,就是奴才看着二姑娘的衣服挺好看的,与众不同,不知道二姑娘在哪家绣坊做的?”
“大总管真爱开玩笑,这哪是绣坊做的,是我自己闲来无事的做的,没想到还能入了您的眼。”夜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严喜的神情越发的古怪了,“二姑娘自己做的?”
“不是我亲手做的,是我画了图,我身边的丫头缝制的。我针线不好,不够丢人的,自然做不出这样的活计。”夜晚声音低了些,针线拿不出手,的确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严喜看着夜晚的眼神带了些惊疑不定,但是还是将这件事情压在心底,瞬间又恢复常态,笑着说道:“奴才还有事情去忙,瞧见您在就过来打个招呼,这可要走了。”
方才严喜就是行色匆匆的,夜晚知道他定是有要事在身,于是一笑,“自然,大总管去忙你的就好。”
严喜点点头,犹豫了下,还是低声说道:“二姑娘这衣裳是好看,不过等会儿不要靠前就是了。”
夜晚的眼神中带着些不解看着严喜,严喜望着这小眼神实在是有些纠结。他本身是绝对不多事的人,作为皇帝的贴身大太监,绝对不能跟后宫的任何一位嫔妃有过密的来往,他的主子只有一个。从没有任何一个嫔妃可以从他这里打探到任何皇上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消息,除了已故的孝元皇后,严喜还真的,没破过例。
只是看着夜晚的小眼神,严喜就觉得有些不自在,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尤其是太邪乎了,这夜晚居然会无意中很多地方都能跟孝元皇后扯上关系。就是凭着这一点,严喜也不忍心夜晚受个无妄之灾。
但是,以他的职责来说,他这样做就有违规了。
“大总管若是有难言之隐就不用说了,夜晚这样也很感激了。你去忙吧,我这边挺好的。”夜晚笑颜如初,没有丝毫的怨愤跟不满。
严喜是见过夜晚真性情的人,觉得这样人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挺不容易啊,天知道这个二姑娘有多记仇啊,有多小心眼啊,有多有仇必报啊。回头想想都是血泪啊。
纠结在三,严喜叹口气,又靠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今儿个有位主子不太喜欢这样的衣衫,二姑娘注意点就是了,别靠前,别引上头注意,就得了。”
夜晚脸色微变,看了严喜一眼,抿抿唇正要说话,严喜知道这位主可不是个会说好话的人,忙先一步说道:“二姑娘,您啥也别说,奴才知道您有火,可是有火也得窝着,明白不?”
严喜觉得自己不容易啊,活这么一把年纪,除了对皇帝陛下,还真没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劳心劳肺的不说,只怕也落下什么好,瞧瞧二姑娘这眼神,哎哟,他又做蠢事了吧。
夜晚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嘀咕道:“跟我啥关系,我又不想进宫,看不顺眼撂了我的牌子更好,求之不得呢。”
严喜仰头望望天,嘴角抽搐的厉害,得,他瞎操心了不是。
“成,那您歇着,奴才真要回了。”严喜心里叹口气,瞧瞧他办的蠢事,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了,人家根本没当回事儿,他瞎操什么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