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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吓坏了,好像自己就是那只兔子,害怕地靠到姐夫怀里,“然后呢?”

因为陆成讲得太逼真,凝香都身临其境,打了个哆嗦继续听。

“蛇脑袋进来了,小兔子害怕啊,哭着往里跑。兔子洞深,大黑蛇在后面追它,追着追着兔子洞到底了,可大黑蛇还有一半身子没进来,它笑话小白兔白费力气,说小白兔洞挖得再深它都能抓到它。小白兔动了个心眼,要跟他打赌,说再给它半天时间,它继续挖洞,半天过后大黑蛇还能追到它,小白兔就乖乖地让大黑蛇吃。”

“大黑蛇答应了,闭上眼睛睡觉,小白兔忙着挖洞,挖着挖着拐个弯,趁大黑蛇看不见,突然往上挖,然后跑到地面上去了。”

“它跑了!”阿木兴奋地笑,“大黑蛇真傻。”

凝香无声地笑,毕竟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也觉得挺好玩的。

但陆成还没讲完呢,摸摸阿木脑袋道:“小白兔没跑,它请来一位老神仙,求他杀了大黑蛇免得它再作恶。老神仙善良,不肯杀生,弄了两块特别大的圆石头压住了大黑蛇的尾巴。大黑蛇疼醒了,却怎么都爬不出去,只能一辈子困在兔子窝里,再也没法吃兔子。”

阿木高兴极了,笑得像那只小兔子,满意了,眼皮开始打架。

陆成熟练地拍觉。

时间一点点过去,阿木睡着了。

陆成低头看看,哑声唤凝香,“你出来,我抱阿木过去。”

他终于露出了狼尾巴,凝香紧张地攥住衣襟,装睡。

“我数到三,你不过来,我直接在那边跟你洞房。”陆成胸口燃着火,声音都是烫的。

他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做,凝香怕了他,只得乖乖爬了出来,里面阿南早就睡沉了。

媳妇听话,陆成稳稳将阿木挪过去,盖好被子,随即片刻都不再耽误,一转身就将低着脑袋面朝窗户坐着的媳妇拽到了这边被窝,急着扯她衫子,“香儿,白天的事我知道你还委屈,可我忍不住了,你等着,一会儿我再跟你赔罪……”

新郎倌还得哄孩子才能抱媳妇,他容易吗?

酒气热气扑面而来,凝香慌极了,哪还有心思埋怨他,只为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忐忑不安。小姑娘不停闪躲,可她那点力气,陆成丝毫不放在眼里,轻而易举地化解,然后将她的衣裳,一件一件都扔了出去。

“香儿……”如获至宝,陆成紧紧抱住了她,像二叔家堂弟背诵的那般,上下而求索。

他手心布满了茧子,剥完鸡蛋就琢磨从哪开始吃,凝香说不清是怕还是紧张,瑟瑟发抖。

陆成感受到了,怜惜却不打算放过,一点一点地亲她眉毛眼睛脸庞,再挪到她耳边,用方才哄小舅子的语气哄她:“香儿别怕,我就是那个老神仙,你躲到兔子窝最里面,大黑蛇被我的石头压着,绝对吃不到你,顶多在兔子窝里耍耍横……”

凝香震惊地睁开眼睛,回过味儿来,恼他竟然给六岁的弟弟讲混话,气得打他。

陆成敢说就不怕她生气,随她打骂,等到老天爷下雨了,身子陡然前移,肩膀都超过了她。

……

凝香哭了。

泪眼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想起大伯母与陆氏都告诉她忍忍就过去了,她便乖乖地忍着。

长辈们是过来人,说的话肯定有道理。

只是,如果陆成再讲一遍大黑蛇抓小兔子的故事,她绝不会质疑为何蛇会进不去兔子窝。

因为有些蛇,真的太胖了。

徐槐成亲时被陆成灌了不少酒,今天一早就准备复仇了。严敬呢,跟陆成认识了六七年,陆成先后娶了两次媳妇而他依然光棍一条,明明有了喜欢的姑娘却被对方当恶棍一样躲着,他羡慕他嫉妒,因此也与徐槐一起,拼命地要灌醉陆成,灌得他醉死过去,晚上没法抱媳妇才好。

但陆成可不是孤家寡人,两个亲弟弟两个堂弟,大点的如陆言陆阔帮忙喝酒,小点的陆定许池一人抱着一个酒坛子,往徐槐严敬碗里倒真酒,轮到陆成就倒掺了水的,哥几个边喝边笑,看得长辈们连连摇头。

时候差不多了,徐守梁拽着已经七成醉的徐槐回家了。严敬离得远,晚上就在陆家老院住,跟陆言他们睡东屋。

宾客都散了,陆成瞅瞅新房,打个酒嗝,朝茅房走去。

肚子里灌了太多酒水,他得去放放。

严敬是真的醉了,追着他要去茅厕闹洞房,被陆言陆定哥俩夹住胳膊往老院搀。听着他嘟嘟囔囔的骂他们陆家人都欺负他,陆言笑道:“严哥这就错怪我们了,有阿南阿木在那边,我大哥今晚能洞房?非但今晚,往后每晚他都得头疼,有他受的。”

严敬晕晕乎乎地盯着他,大概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乖乖地跟着他们走了。

潘氏回家了,许氏在老房西屋看着小姑娘们不许她们闹,陆氏不放心醉酒的大侄子,趁侄子去放水,她悄声收拾收拾这边的灶房,确定西锅里热水都烧好了,这才挑开东屋门帘,朝炕上望去。

凝香刚铺好被子,铺了两床。今晚两口子肯定睡一个被窝啊,所以炕上就摆了一床被子,另一床是凝香从西屋抱过来的替阿木阿南准备的棉被,而此时阿木阿南都钻进了炕头的大红喜被,催凝香快点进来呢。

凝香一回头,先看到了走进屋的陆氏。

“姑母。”她红着脸唤道,想穿鞋下地,阿南着急了,大叫着不许她走。

“少臭美,看一会儿你爹爹怎么收拾你。”陆氏瞪了臭小子一眼,同时示意凝香不用下地。

阿南很会看大人脸色,二叔不喜欢姑奶奶,他也不喜欢陆氏,现在以为姑奶奶要来抢娘亲,小家伙穿着开裆的里裤从被窝爬了出来,蹭蹭蹭爬到娘亲怀里,防备地盯着陆氏。倒是阿木懂点事了,继续躺着,拘谨地打量陆氏。

天气暖和了不少,凝香倒不担心阿南冻着,搂着小家伙问陆氏:“姑母有事吗?”

小姑娘还穿着嫁衣,大红的绣花衫子衬得人比花娇。陆氏原本对凝香有点不喜的,嫌她带着弟弟嫁过来给侄子添了累赘,不过经过中午的事,陆氏对一心护着侄子的凝香是一万个满意了,慈爱地道:“老大喝醉了,一会儿他进来,你看着他洗脸洗脚,免得他臭烘烘的就想上炕。”

说的好像在为凝香着想,其实还是希望凝香照顾照顾自家侄子,体贴点。

但这都是应该的,凝香羞涩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看看已经脱了外衫的两个孩子,陆氏不再试图抱走他们,端详端详娇娇小小的侄媳妇,想到侄子高高壮壮的身板,她心生怜惜,压低声音嘱咐小姑娘:“那个,头一回都得遭点罪,忍忍就过去了,香儿别害怕。”

轻柔的低语响在耳边,凝香脸如火烧,不敢看陆氏,杏眼水汪汪地与怀里的阿南对视。

“红了……”阿南摸摸娘亲越来越红的脸,嘿嘿笑。

凝香按住了男娃的手。

小姑娘害羞,陆氏笑了笑,抬脚走了,跨出灶房时,瞧见茅房那边走出来一道身影。陆氏顿了顿,转瞬又觉得成过一次亲的侄子无需自己再叮嘱,便放心地回了老院。

~

“娘抱我……”阿南人小,家里热闹了一天,小家伙早就困了,缠着娘亲让她拍觉。

凝香注意力都在渐渐逼近灶房的脚步声上,因为不知陆成醉到什么地步,所以摸不准要不要去接接他。

“你还出来吗?不出来我插门了。”

正一心两用,灶房里传来陆成低沉平稳的声音。

凝香立即确定陆成没怎么醉了,轻声回了句,慌张地将阿南塞进被窝,刚要躺到阿南旁边,忽然对上里面弟弟投过来的控诉眼神。凝香心念急转,示意弟弟先出来,这样阿南躺最里面,她睡中间,让弟弟睡在外头,挡住陆成。

如此安排,一是太紧张,二是……存心不想让陆成太顺利。

凝香还有点怨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