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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糖果

王卉爱干净,每天都要换内裤,洗了晾在院子。院子里有颗树,上面搭着竿子,同院好几家人都在这晾衣服。王卉的内裤总是离奇失踪,上午晾,下午就不见。一开始以为是被风吹走,可是附近树下到处找也找不到,问邻居是不是收错衣服了,邻居一个胖婶儿说:“哎哟,你小姑娘衣服花花绿绿的,咋可能收错!”王卉百思不得其解,然而某天周末,胖婶儿突然从家里扔出一堆王卉的内裤来,并在院子里骂起街来。

胖婶儿的丈夫,一个瘦瘦巴巴的中年男人,一脸心虚地不作声。

王卉一听,才知道是这个男人偷了她的内裤,藏在枕头下,结果被胖婶儿发现。胖婶儿骂丈夫不算,还骂起王卉来,说她狐狸精不检点,整天把内裤晾在院子里,故意勾引人。王卉还是小姑娘,哪里受得了这种辱骂,顿时气的要哭了,说:“太霸道了。院子是大家公用的,这棵树是我家门口的,以前一直都是在这晾衣服,凭什么我不能晾内衣内裤。”

胖婶不管,只一口一个狐狸精的骂。她嗓门又大,讲话又难听,王卉丢不起那人,只气的回了屋,把房门反锁上,一边流着泪跟周静雅诉苦:“她家太过分了!我不在院子里晾衣服我在哪晾啊,屋子里又没太阳,衣服阴两天就发臭了。她男的偷东西还怪我。”

偷内裤,也不知道想干什么,想想就恶心。什么变态才偷人家的内裤。

周静雅听到外面骂,只能拍着背她:“别怄气了,你就当听不见。”

王卉气愤急了,边哭边骂:“变态加傻逼。”

她气的推周静雅:“人家骂我你就听,你怎么不帮我还嘴啊!”

周静雅说:“我也嘴笨,我也骂不过她啊。”

王卉说:“你真没用!你还是男的呢!”

周静雅被她骂着,只好鼓起勇气充男子汉,出去帮她报仇。他偷偷来到院子,看到胖婶晾在绳上的内裤,像个大布袋似的。周静雅看到院子里有一条狗在睡觉,偷了那玩意,钻狗窝去,给狗穿在屁股上。他回家把这一行动告诉王卉,逗得王卉破涕而笑:“算你还有良心!”

两人鬼鬼祟祟,怀着兴奋,悄悄等待结果。果然不到晚饭时,就听见胖婶在对面开骂:“哪个狗日的,把我的内裤给狗穿上了。短命的杂种,狗养的玩意儿,日你妈的婊子,出门被车撞死。”

王卉跟周静雅听到这阵仗,都暗暗咋舌。王卉说:“她说你狗日的呢,还说你被车撞死,咱们要不要骂她?”

周静雅说:“要不算了?咱们骂不过呀。”

王卉说:“骂不过也要骂。她早上骂我了!”

周静雅把头伸出窗外瞅,只见胖婶儿拿着笤帚在打狗。那狗穿着个破内裤满院子乱蹿,滑稽死了,便忍不住笑起来。

王卉趴在窗子上,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回胖大婶说:“谁知道你跟狗啥关系,肯定是你跟狗的感情好,所以狗才会穿你的内裤嘛。是不是,周静雅?”

胖大婶听别的邻居告状,知道是周静雅干的,大骂不休:“杀千刀的龟儿子,婊子养的,迟早有一天被耗子药闹死,明天被车撞死。日你的妈!”

王卉跟着顶了几句,骂不过。这中年大妈满嘴脏话,张口就来,连骂半个小时不歇气,王卉看这样子是杀敌八百,自损三千,直接放弃了,把门窗子猛一阵关上,对周静雅说:“别理她,她咒咱们,咱们也可以咒她。不知道谁明天出门被车撞死呢,她那么丑,嘴那么脏,要撞肯定是撞她。咱们不管。”

周静雅说:“对嘛,咱们不管她。反正也骂不过。”

王卉为了防止再被人偷内裤,只好忍气吞声,在窗子下边支了根竹竿,把小件的内衣内裤转到屋里晾晒。

初中的小男孩子, 正值青春发育期, 一个个就没有不骚的,经常凑一块研究人体结构和生理卫生知识。嘴里成天挂着各种刚学来的荤话,什么上床□□打炮,还有人偷偷研究小黄片。周静雅却很奇怪, 他七八岁就认得润滑油避孕套, 小学的时候,也好奇过中学生生物课本上的生理结构图, 但随着年龄增长, 他却并没有对此产生更多兴趣。他不学人家讲脏话,也不看小黄书,就是白白净净,正正经经的,跟他妓女儿子的气质很不相符。与此同时,他周围的同学, 一个个都青春骚动着。男生们整天满教室传递性知识、污骚话、小黄片和荷尔蒙, 引得女生们一个个好奇心胜,成天追着问:“□□啥意思?”

“啥叫上垒?”

“三级片是什么?”

王卉好朋友多,男生们传什么新词语, 她总能率先知道。女生们凑在一块也是要讨论的,王卉也卷在里面。班上男生引进一个新名词叫打炮,天天挂在嘴上, 见了女生就说:“美女, 走, 咱们去打炮。”“美女,咱们去开房。”

女生们不懂,私下就跑去问:“打炮啥意思?跟上床有啥关系?”

把这个下流名词普及到全班的男同学郑某,每当此时,就露出一脸讳莫如深的神秘笑容,拇指食指一伸,做了个经典的瞄准开枪姿势:“biubiubiu!发射!”引得班上其余男同学一齐拍桌子狂笑。

问问题的女生们一脸茫然,还是不懂。

女生们撺掇王卉,让王卉喊周静雅去问。周静雅答案没问到,对方借了张光碟给他。周静雅偷偷把这拿去给王卉。

王卉有点慌。

本来只是随口说,没想到他真拿了光碟来。王卉犹犹豫豫,说:“真要看啊……我没看过哎,你看过吗?”

周静雅把那玩意藏在书包里,露出一角给她:“我也没看过。他们给我我就拿回来了,要dv机才能看。”

家里没有大人在,正好又有dv机。王卉纠结了一下午要不要看,最后还是抵不过好奇心。周末放了学,两人便回到家。周静雅把影碟机翻出来,试着将碟片放进去。这玩意好像是特殊处理过的,就一张白碟,也没有封面图案之类,越是这样,越让人紧张,好像里头封印着某个魔鬼,只要打开影碟机就会释放出来。王卉在一旁看周静雅操作,还没开始,她已经脸在红,心在跳了。

“周静雅……你确定吗?咱们真的要看啊?”

周静雅说:“不是你要看吗?”

王卉说:“不是我要看,是你要看的啊。”

周静雅说:“明明是你要看。”

王卉说:“我不看,是你要看我才陪你看的。我没让你借这个。”

周静雅说:“那我们还看不看啊?”

借都借来了,不看又浪费,纠结了半天,王卉还是回到了沙发上。

旧影碟机,长时间没用,半天不出影儿。王卉紧张地坐着,看那电视屏幕上一片花点,声音也卡的听不清。周静 雅调试了两下,不行,说:“只能这样了。”便也坐到沙发上来。两人并肩坐着,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机,等待老虎出笼。

结果一大片全是花的。这碟子质量不好,又放太多次,被刮花了,根本就没法看。王卉等了一会,见出来的全是一团糊涂的色块,心里总算松口气,指了屏幕笑着跟周静雅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嘛,你看,全是一片花。”

周静雅心慌着说:“我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