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隔天一早,天刚亮,就有个武当弟子急匆匆地来拍门,请两人去执法堂。
昨夜下过雨,地上微湿,南曦批了外衫就跟钟远赶到了地方。
乾陵正站在执法堂的院中,原本握在手中的剑已出鞘。
那是把如阳光一样刺目的剑,剑薄如蝉翼,却又坚硬如斯。
空地上绑着一个怪模怪样的老人,地上还七七八八地躺着二十多人。他们的服饰很统一,与那日所见的巡视的衣服,只差了些颜色。
不过没有看到伤了胳膊的采花贼,也没有见到那个古怪的大夫。
见两人过来,乾陵收回了手里的剑,他将两人引到屋中,弯起嘴角,很有礼节地道。
“多谢二位提供的线索,人俱已救出。当初武当曾言,若是能提供线索者,皆有重谢,不知二位有何要求。”
乾陵虽然是在跟钟远说话,但是眼睛是看着南曦的。
他的眼神很幽邃,看不出里面藏着什么。
南曦上前一步道:“听说,就算是考验失败了也能拜入武当。”
“你。”乾陵上前一步,动作无比自然地捏住她的肩膀又捏了她的胳膊,“可以。你根骨上佳。”
“是他,不是我。”南曦指了指钟远。
乾陵看着钟远摇头:“他经脉细弱,不适合练武。若是执意要学武,可以去少林试试外家功夫,或许能有小成。”
钟远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
“先前入门考验的时候,道长们也是这样说的,不适合习武。”
“你若是执意要入武当,也不是不可,但只能做记名弟子。”乾陵淡淡地道。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钟远哀叹地问道。
乾陵沉吟片刻,指尖摩挲着剑鞘道:“经脉细弱唯有洗髓经可改。”
“你说的是少林的不传之秘洗髓经?”钟远眼前一亮,随即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纠结地道,“我,我不想做和尚,武当记名弟子也很好。”
南曦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的头很圆。”
“什么意思?!”钟远惊诧。
“光头好看。”
“我不要!”
乾陵静静地看着两人一阵,目光转向南曦:“你有什么要求?你若是想入门,我可以推荐你拜入长老门下。”
南曦摇头。
“听说武当有疗伤圣药,能否赐下一二?”
“可以,我会向师门申请。”似乎是有些诧异她的要求这么低,乾陵微微倾身,“只有这些?”
“还能再要求一件事么?”南曦问道。
“哦?请讲。”乾陵收起笑容,目光微冷。
“能不能帮我寻找一个人?”
“嗯?”
此时距离事发当晚,已经过去了一个夜晚一个白天。
天上挂着朵朵乌云, 夜间或是明天大概有雨。
执法堂的弟子们刚巡视了一遍回来, 日落之后, 城门就会关闭,禁止出入。他们要准备入夜的巡视。
“我们有采花贼的线索。”钟远冲进屋里, 抹着额上的汗对那两个弟子道。
他回头看了眼南曦,南曦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这也是南曦的意思, 让他去说,如果有能进武当的机会也都给他。
钟远不太愿意,毕竟他能出来全都靠了南曦,他又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只是南曦并不是特别在乎能不能进武当, 她来这里有一大半原因都是为了找蒋逍,如果打听到蒋逍又去了别处,她大概也会离开这里,继续寻找。
最近采花贼是越发的猖狂, 执法堂每晚巡视的力度已经从原先的十人增加到了二十人, 但尽管如此, 也依旧有人受害。特别是,他们又发现了这采花贼不止一个人, 还有很多同伙。
而他们的目的似乎也不单纯是为了采花, 不少独自来此的女子,都神秘失踪了。
可是很奇怪, 之前失踪的人, 没过几天又回来了。经过询问, 她们对自己失踪一事完全不知情,也矢口否认有这种事。
告示张贴出去之后,也有不少人来提供线索,但没有一个是有用的线索。
钟远脱下身上的衣服放在他们面前。
他解释了两人被抓之后所听到的见到的一切,并详细地说明了地方。
那两名弟子听完之后,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站起身,面色严肃地道:“你们在此稍等,我这就去喊大师兄来。”
此次为了采花贼之事,武当派出了年轻一代里,修为最高最有声望的一个弟子下山处理此事。他今日刚到,如今正在执法堂后院休息。
没多久,这弟子就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一进屋,就瞬间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南曦曾经见过很多相貌出众的人。
但这个男人,绝对是她见过最让人难以忘怀的一个,她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屏住了。
不是说相貌有多么惊艳,而是那气质。就如同烈日下突然见到尚未融化的雪山,既温暖又寒冷,想靠近又想远离。
他便只是站在那里,就有强大到让人信服的气场。
“乾陵师兄,就是这两位。”
乾陵颔首,目光在南曦和钟远身上过了一遍,南曦只觉得自己的脊背麻了一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但乾陵已经迈步到了钟远面前。
钟远接近一米九的个子,两人站在一起竟然不相上下。
“二位辛苦了。”
乾陵微弯了嘴角道,声音很是清洌。没有太多温度,也不会太过冰冷,一切都恰到好处。
他的剑一直握在手上,他在桌前坐下,剑便横在膝上。
“能麻烦二位将经过再讲一遍么?”
钟远快速地将事情又说了一便。
他有些着急,若是发现他们跑了,那些人会不会立即转移阵地,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再不过去捉人,不知道他们又会躲到哪里去。
于是他说完后又急急地催促道。“除了我们可能也有别人发现了那里,可能他们会转移走,你们得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