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桑始终垂着手，红白刀尖却在手中调转，指向承昀。</p>
“不抓你。”承昀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道：“方才都是骗他的。”</p>
温别桑：“？”</p>
“你若落到了他的手里，就等于落到了周苍术的手里，固然你本事再大，也不如周苍术带给他的帮助更大。”</p>
温别桑自然明白，他依旧握着匕首。</p>
这厮素来是不太懂得迂回服软的，承昀凝望着他脸上的血迹，道：“方才陈长风带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我已经将他劝住，你们在盛京与城防交战，讨不到好处。”</p>
温别桑清楚，他固然有再大的能耐，也难与一国抗衡，今日与城防冲突实属不得已，若能有选择，温别桑也不愿。</p>
“多谢。”</p>
“回去吧。”承昀伸手，听他问：“回？”</p>
“太子府。”为他解惑，又道：“你如今只能跟我走，不然我方才说的那番话站不住脚，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只能与他硬碰硬了。”</p>
温别桑迟疑：“不抓我。”</p>
“不抓你。”</p>
“不锁我。”</p>
承昀语气低颤：“不锁你。”</p>
温别桑皱着眉，道：“因为我要投效于你。”</p>
“不全是。”</p>
“还有什么。”</p>
太子手指修长，掌纹清晰而干净。</p>
他保持着伸手的姿势，耐心地道：“总之，所有你不愿意的事情，我都不做，先回去，好吗？”</p>
温别桑又看了他一阵，承昀努力让自己的面相变得善良起来。</p>
那只沾满血污的手，终于朝他伸了过来。</p>
承昀一直望着它落在掌心，才动作轻缓地收拢五指，将其握住。</p>
太子府依旧是熟悉的景象，庞琦正在门口走来走去，温别桑自己推门下车，对方便马上迎了上来：“哎呦，我的太子妃……”</p>
承昀跟在后方，眼珠直勾勾盯住了他。</p>
“我的太子……非要让奴才在这里等着接您。”庞琦双手把他扶下来，道：“公子，您没事吧？”</p>
“没有。”</p>
庞琦搀着他往里面走，道：“您这一身的血，有没有伤到自己啊？”</p>
“没有。”</p>
“您真是担心死老奴了，那日目送您的背影走远，老奴就开始茶不思饭不想，您看，奴才这脸，是不是小了一圈？”</p>
“大了。”</p>
……</p>
庞琦道：“定是因为这段时间天冷，奴才穿得厚，给衬大了。”</p>
“没，就是大了。”温别桑说：“我心中有尺，你脸的直径约长了两毫。”</p>
“……冬日养膘，往年老奴都要上个七八斤，今年才上了两斤。”</p>
“年还未过呢，你我方阔别半月，还有的涨。”</p>
庞琦安静了下去。</p>
“咳。”承昀在后面清了清嗓子，道：“让你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p>
“是。”庞琦重新打起精神，道：“水已经备好，公子回来便可沐浴，快收拾一下，这一身怪吓人的。”</p>
太子寝殿，环形屏风后方云蒸雾绕。</p>
温别桑站定：“你怎么知道我要洗澡？”</p>
“接到消息说你杀了十六人，我就猜你肯定把自己弄得脏兮兮。”</p>
承昀一边说，一边取过帕子浸在水盆里，走过来道：“先把脸擦擦。”</p>
“不用。”温别桑径直走到水盆前，把手浸在里面，道：“我自己洗就行。”</p>
承昀拿着帕子，走过去道：“今天的事，怕吗？”</p>
“怕。”温别桑搓着手指，道：“万一打不中，死的就是我了。”</p>
承昀似乎有些无奈，道：“杀人不怕？”</p>
“怕。”水里的血污很快被血迹染红，温别桑直起身体，认真回忆：“但应该都死透了，好多都补了刀，没法找我寻仇。”</p>
“……”我问的是这个意思吗？</p>
承昀让人重新换了盆水，温别桑把脸也洗了，接过对方递来的帕子把脸擦干净。</p>
承昀又道：“还想穿裙子吗？”</p>
温别桑把帕子从脸上拿下来，道：“可以穿给你看。”</p>
“……”承昀：“怎么就成我看了？！”</p>
“你不是喜欢吗？”</p>
“我喜欢……”承昀深吸一口气，道：“是，你穿什么我都喜欢。”</p>
他果然还在想着自己扮的姑娘。</p>
温别桑将丑话说在前头：“但只能看。”</p>
“？”</p>
“不要想着与我行房。”</p>
“？”</p>
“我也不能给你生孩子。”</p>
“……”</p>
承昀把帕子从他手上拿过来，道：“快去让浴桶里的水好好冲冲你的脑子。”</p>
温别桑提着裙摆去到里面，垂眸扯下衣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