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齐，皇子王爷们上朝，立百官之首，沈子衿以官员身份立于前朝，位置当然跟楚昭不在一起。</p>
楚昭站在一皇子身边——三皇子纨绔人设不倒，从不上朝，承安帝也不管他，所以只有他们一人在。</p>
一皇子的轮椅动了动，转正了，他方才往后看了看，也看到了沈子衿，趁皇帝还没来，他轻声道：“我跟世子说，他若身体好就来朝堂看看，但今日见他如此萎靡，要是正生着病，也不必如此辛苦。”</p>
老实说，楚昭也担心——担心沈子衿因睡着了而摔倒，叹气：“他有自己的思虑。”</p>
一皇子懂了：如此勤勉，难能可贵。</p>
不，你不懂，他就是在犯困而已。</p>
不多时，承安帝缓步而来，群臣俯首。</p>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p>
承安帝睨着视线，不咸不淡：“众卿平身。”</p>
他坐得高看得清，发现今儿竟多了个面孔，沈子衿。</p>
他居然来上朝了，病好了？还有，他刚刚身体是不是晃了下？</p>
大太监全公公尖着一把嗓子：“有事起奏，无事退朝——”</p>
“皇上，臣有本奏！”</p>
惯例的早朝拉扯战开始了，有大事的论大事，没大事的时候，各派的人你踩我一脚我踩你一脚，吵得凶时，朝堂就跟菜市场没什么两样，但皇帝放任这种做派，都吵着，才方便他看清哪些人站哪边。</p>
今天吵得没什么营养，估摸不过片刻就能停，承安帝有了数，百无聊赖去看看别的臣子反应，然后就看到了频频回头的楚昭。</p>
他当然知道楚昭在看谁：怎么着，就一刻也分不开，楚昭这么迷恋沈子衿？</p>
虽然对他来说是好事，但朝堂上，皇室子弟怎能如此不自持，承安帝在心底冷哼一声，抬眼往沈子衿那边一扫。</p>
皇帝愣住了。</p>
沈子衿垂着头，一点一点，身体也晃了晃，不是错觉，是真的在晃，看起来一副随时能晕倒的模样。</p>
承安帝：！</p>
不是，你生着病干嘛非得来上朝，这回可没人招你啊，要真晕了那也是你自找的！</p>
可见沈子衿宫门口那回碰瓷非常成功，看把承安帝吓的。</p>
楚昭可不管是否有损形象，反正他在皇帝的抹黑里也没剩多少形象，不如就放肆点又能怎么着。</p>
他看到白君行站在沈子衿身边，也满脸担心，手已经抬起，随时做好了扶住沈子衿的准备。</p>
让白大人去扶沈子衿……不了吧，沈世子可能刚把白大人放下呢，要是再勾起他遗憾，多不合适。</p>
嗯，绝对不是我想扶，楚昭笃定。</p>
朝上还在打嘴仗。</p>
“薛大人说我们没办好事，那薛大人自己呢，分明——”</p>
楚昭遽然出声：“劳驾，暂停一下。”</p>
正在例行拉踩的两个人顿时噤声。</p>
两人惊疑不定：他们普普通通吵个嘴，为什么楚昭会突然介入？</p>
两人慌忙把方才的话过了一遍，并没发现有什么沾染秦王的地方。</p>
秦王怎么个意思？</p>
其余所有人也都把视线集中在楚昭身上，一时间，他成为了朝堂的焦点。</p>
吵嘴的两个当事人悬着心，捏紧笏板，打起十一分精神等着楚昭开口。</p>
在落针可闻的静默中，就见楚昭随意一拱手：“陛下，容臣换个位置，多谢。”</p>
说罢，不等皇帝点头，抬脚就往沈子衿那边走。</p>
屏息凝神等着他高谈论阔的众人：？？？</p>
裤子脱了就这！？</p>
尤其是两个吵架的当事人险些砸了笏板：有你这么大喘气吓人的吗！</p>
沈子衿在游神打盹儿，拿吵架的背景音当催眠曲，朝堂一时骤然安静，还怪不习惯的，他好像听到了楚昭的声音？没太听清。</p>
沈子衿从梦中分出一丢丢精神，掀开一点点眼皮：让我康康怎么回事。</p>
然后他就看到楚昭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站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