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珩绕到沙发前，躬身从桌上毛巾筐里拿起一条湿毛巾给她：“擦擦脸。”</p>
许知意今天没化妆，展开还有点余热的毛巾直接捂脸上，直到这一刻还没弄明白，蒋司寻怎么就突然出现在家里。</p>
他们几人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继续聊，她也彻底清醒过来。</p>
放下毛巾，拆了哥哥给她的巧克力。</p>
70%的手工黑巧松露，她得就着青橘才吃得下去。</p>
许知意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去拿一个青橘剥。</p>
蒋司寻正巧剥好一个青橘，橘皮丢进垃圾桶，掰了两三瓣自己留，剩下的大半个递她面前：“不用再剥，这个给你。我平常不吃橘子，尝一下酸不酸。”</p>
他的语气和动作那样自然而然。</p>
“谢谢。”</p>
许知意匆匆看他一眼，都没来得及看清他面容，拿了橘子坐回来，白色橘丝还在上面，她也没剥下来，放在嘴边咬了两瓣。</p>
橘子的酸和巧克力的苦一中和，舌尖的滋味酸爽。</p>
“司寻，你哪天回北京？”</p>
蒋司寻回何宜安：“后天下午。”</p>
“知意正好回去看姥姥姥爷，顺便坐你的飞机。”</p>
“行，到时跟我一起回。”</p>
许知意无声吃着黑巧加橘子，妈妈已经做了安排，她就没推辞。</p>
蒋司寻起身：“伯母，你忙，我去厨房看看。”</p>
“去吧，问问你许伯伯，天黑前能不能吃上他做的饭。”何宜安开玩笑说着。</p>
蒋司寻径直走去厨房那边，许珩也不紧不慢跟了过去。</p>
许向邑站在灶台前，正在做红油抄手。</p>
许珩在门口微怔，是没想到父亲动作如此娴熟，琉璃台上已经做好几道菜，良心发现，他倒了一杯水放在父亲旁边的台子上。</p>
许向邑扭头看他们俩一眼，“马上可以吃。”</p>
他会做的菜不多，剩下的交给厨师。</p>
蒋司寻问道：“听我爷爷说，您和伯母前段时间去了医院一趟，知意抱错的案子进展到哪步了？”</p>
许向邑端起大孝子给他倒的水，抿了一口：“不是意外弄错。”</p>
蒋司寻微顿：“有人故意换的？”</p>
许向邑点头：“等确定了是谁，我再告诉你。”其实，已经基本锁定是谁所为，只是二十年太久，想找到那人当年所作所为的证据，太难。</p>
还好，知意被培养得不错，养父母家里的条件也相对可以，这是他心里唯一的安慰。</p>
许向邑叮嘱他们俩：“先别对知意说。”</p>
二十分钟之后，这顿迟了将近三个月的团圆饭终于吃上。</p>
许向邑把自己做的菜都放到女儿面前，“尝尝哪道好吃，不好吃的给你哥吃。”</p>
兄妹俩：“……”</p>
许知意笑，做护食状：“我哥怕是一道都吃不上了。”</p>
餐桌上的气氛瞬时活跃起来。</p>
许珩握住她脑袋用力揉了一把，在她旁边坐下。</p>
还没坐稳，父亲拍他肩膀，“不是你坐的地方，对面去。”</p>
许珩只好挪到餐桌另一侧，与蒋司寻坐，父母与妹妹并排，妹妹坐他们中间。忽然想到什么，他去找管家，让对方多拍些第一顿团圆饭的全家福，随意抓拍。</p>
管家：“全家福是吗？那小蒋总？”</p>
许珩交代，不需要特意找角度拍他们一家四口，把蒋司寻一起拍上。</p>
如果今天蒋司寻不来，他就要孤零零坐一侧。</p>
席间，何宜安看向蒋司寻，闲聊道：“你爸上个月过来，说你和宁允明年能定下来，下次带宁允来上海玩。”宁允送给女儿一个限量版的包，她一直都记在心里。</p>
蒋司寻：“我和宁允说开了，以后不再互相利用，也不会听家里的安排联姻。”</p>
互相利用？何宜安消化了几秒。</p>
郎才女貌，怪可惜。</p>
许知意没参与这个话题，蒋司寻坐她正对面，她只要抬头就能跟他眼神对上，后来一直垂眸默默吃爸爸给她夹的菜。</p>
期间他们还说到路剑波给她的见面礼，一套稀有珠宝，连妈妈都说，太贵重。</p>
蒋司寻对何宜安道：“我爸的一点心意，难得他铁树开花。”</p>
自始至终，他没提是给知意的嫁妆。</p>
许知意在饭后看到了那套珠宝，如此奢华贵气，要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场合才能衬得起来？</p>
何宜安对珠宝颇有研究，笑说：“这套适合我们知意结婚用。”璀璨隆重。</p>
许知意：“……”</p>
蒋司寻从果盘里拿了一个青橘剥，没接话。</p>
珠宝首饰盒旁边还有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蒋司寻送她的，许知意打开来，是一条项链，简单大气，适合日常戴，可能是父子遗传，都喜欢送珠宝。</p>
当然，也可能他以前送许凝微也是送珠宝首饰，习惯了。</p>
吃过饭没多久，哥哥和蒋司寻先后离开家。</p>
听爸爸说，他们下午各自约了人。</p>
直到夜里十二点半，院子停车坪上少的两辆车才回来一辆。</p>
下午睡了一觉，这会儿完全不困，恰巧于子嘉打来电话，她在睡衣外披了浴袍，拿着手机去露台。</p>
露台点了柑橘香薰，香气沁人，驱散了蚊虫。</p>
靠在黑金色栏杆上，和于子嘉闲聊。</p>
于子嘉嚷嚷着明天还想看她家的莫奈花园，说今天没过瘾。</p>
“行，等明天再跟你视频，半夜看没效果。”</p>
又天南海北八卦了十几分钟才挂电话，许知意手撑着下巴，夜色下，仔细欣赏自己的这片小花园。</p>
院子里有汽车声传来，她没戴眼镜，光线又昏暗，远远只见一个白衣黑裤的男人从车上下来。</p>
爸爸今天穿的是深灰色衬衫，蒋司寻穿了黑衬衫，只有哥哥穿的是白衬衫，所以本能反应是许珩。</p>
人快走近别墅，她从三楼对着下面打招呼：“哥……蒋总，你刚回来？”</p>
那人驻足抬头：“到底喊我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