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要卖给禅院家的,但既然你还活着,想想要不然还是转卖给你吧。”
伏黑甚尔一脸闲散淡定地说着,同时从椅背后面伸手过去,行云流水一般,迳自将禅院晓手里拿着的手机取走,熟练地按起手机,“十亿卖给你便宜你了。”
禅院晓微怔半晌有余,迟疑问道:“甚尔你真生小孩了?你居然结婚?孩子都四岁了?这也太突然了吧。”
他实在想不到,甚尔表舅居然还会结婚生孩子。
“正常人不应该是震惊于卖孩子吗?”西格玛在一旁亦是瞳孔微缩,回想起自己差点被人贩子支配的恐惧。他后来上网查了,如果落到那些人贩子手里,可能会沦为奴隶。
太恐怖了,西格玛一阵后怕。
他看着眼前这位面色不善、嘴角带疤的男人。为什么他能如此气定神闲地,说出要卖自己儿子的话?自己的孩子,说卖就卖了,而且听起来似乎还卖了不止一次……
“交钱吧。”伏黑甚尔自己动手,在禅院晓的手机上,不疾不徐地按了一通之后,将手机递还给禅院晓,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地下银行的转账页面,“输密码。”
“哦。”禅院晓接过手机输了密码。
[您已支付成功!]
一方是退休的黑手党,一方勉强算是诅咒师,所以两人使用的都不是明面上的正规银行,他们这个地下银行的大额转账也并不受限,操作之后,直接就把钱转过去了。
[消费10亿,您的余额:2亿]
“货物自提,这是地址。”伏黑甚尔丢下一张字迹潦草、仅仅写着一个地址的纸条,“钱货两讫,童叟无欺,我先走了。”
禅院晓看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不知道是哪里用剩下来的纸又撕下来的小半张。他还有些茫然。
一个地址。怎么就钱货两讫了?
“……”西格玛都看懵了。
伏黑甚尔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哦对了,晓,你那个分身是怎么回事?”
自带锋芒的视线,落在包厢角落里坐着的三名禅院晓身上。这里有一个小屏幕,实时直播着外面拍卖会的现场画面。三名禅院晓,刚才就是在吃西瓜看直播。
直到甚尔表舅走进包厢,出声之后,他们才一起茫然地转过来,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多年未见的舅舅。这么多年过去,甚尔舅舅还是一如既往,简直毫无改变。
华丽的包厢里,三名白发和服的少年坐在椅子上,眸光平淡,全程看着伏黑甚尔把儿子卖给外甥的事件。
在他们这个位置,从包厢的外面看进来是死角,被前面的墙壁完全遮挡住了。伏黑甚尔也是进来之后才看见。
但伏黑甚尔进门看见之后,并没有任何震惊或是疑惑不解的表情,自始至终,无论是语气还是面色都十分淡定。也是直到打算要离开的时候,才状似漫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是复制魔咒。”禅院晓简单解答了一
下。
关于世界上的恶魔、魔法,禅院晓稍微提了几句。但更多的基本还是关于他自己身上的复制魔咒。
伏黑甚尔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好像并没有多在意的样子,走过去,似是出于好奇,伸手轻微地掐了几下其中一名白发少年的脸颊:“这么说这些都是复制体?有什么特点?有办法解除吗?”
“说了多少遍,你别掐我。”
那名禅院晓平淡地说。说完,他脸上的被掐过的冷白色皮肤,缓缓地变红了一块。舅舅天生体质超好,他天生体质偏弱,受不了。
原版的禅院晓走过去,隔开伏黑甚尔,帮被掐的禅院晓揉了揉红了一块的皮肤,对着舅舅说道:“复制体也会疼,会受伤,跟原版是完全一样的,而且会随着时间不断复制。”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其余的禅院晓,往下说:“可以解除,有个叫老爹的正气巫师,给我一瓶新的粉末,洒在身上念咒语,就可以停止复制。”
被掐的那名禅院晓,补充道:“必须在原版的身上洒。”
“懂了。”伏黑甚尔如同一位长辈一般点头。
伏黑甚尔伸手:给我看看.jpg
禅院晓蹲下来,在影子里取出一个古朴质地的小瓶子,浑然不觉地递给伏黑甚尔:“就是这个。”小瓶子的外表十分普通,看不出来任何异样,里面装的是特鲁制作的、能够解除[复制魔咒]的粉末。
伏黑甚尔接过小瓶子,漫不经心地打开看了看,若无其事地问道:“什么咒语?”
禅院晓如实说:“妖魔鬼怪快离开。”
伏黑甚尔散漫地点点头,端详了瓶内的粉末片刻后,单手拿起禅院晓的手,另一只手拿着瓶子往他手上倒了一点。然后,他盖上瓶塞,将剩下的一整瓶粉末,揣在自己的兜里。
“我真走了啊,记得货物自提。”
伏黑甚尔闲散地说完,迳自转过身去,背对着包厢里的四名禅院晓,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送他了。
“哦,舅舅再见。”禅院晓说。
“舅舅再见,舅舅再见,舅舅再见。”其他三名禅院晓也后知后觉地说,声音在包厢里此起彼伏。
“舅舅再见。”西格玛轻轻跟了一声。
伏黑甚尔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但真正走的时候,还不忘帮外甥把门给带上了。
空气,陷入一片寂静。
“他真是你舅舅?”现在包厢里就剩下四名禅院晓与一名西格玛,西格玛忍不住发出了灵魂质问。
真的是你舅舅,而不是搞诈骗的吗?
“卖儿子这种事情,应该不是正常行为吧?”西格玛迟疑,“而且他甚至,根本没有把儿子给你。”
禅院晓的手里,举着小半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之后对着天花板的暖色灯光:“这不是给了一个地址吗。”
清冷如霜雪的嗓音,在室内缓缓地响起。
西格玛沉默了。
禅院晓还有些迷茫,但对于西格玛的疑问,
他的语气却很肯定:“虽然已经好些年没见了,但我非常确定。”
那个人是甚尔表舅,肯定不会有错。
“为什么?”
西格玛问。
“他每年,都是这样要走了我的压岁钱。”禅院晓指着手机屏幕上、支付成功的页面,一脸认真地看着西格玛。
“嗯嗯,是这样。”其余的禅院晓一起附和道。
那时候,禅院晓的父母都还活着。
五个人默默地看起了拍卖会上的画面,主持人还在慷慨激昂地介绍一个神奇的咒物。周围的包厢里,有人开始互相竞拍。
“10亿是什么概念?是不是很多?”西格玛一边吃西瓜一边好奇地问。
“我也不是很懂。”禅院晓摇摇头。
“不是很懂。不是很懂。不是很懂。”包厢里,明亮的暖色灯光之下,三名白发和服少年,每人都重复地说了一遍。
“应该蛮多的吧。”禅院晓也吃着西瓜,“但是我舅舅刚才不是还在关心我不断分裂的问题吗?”他一只手拿着西瓜切片,一只手还捧着伏黑甚尔倒出来的魔法粉末。
“说得也是。你舅舅应该还蛮关心你的。”西格玛有些迷茫地点点头,仿佛在思忖着什么。
“是吧,从小就蛮关心我的。”几个禅院晓迷茫点头。
话分两头。
伏黑甚尔晃晃悠悠,离开禅院晓所在的包厢,已经轻车熟路地离开了诅咒师的拍卖会现场。他兜里揣着一瓶从禅院晓那里顺走的「能解除复制魔咒的粉末」。
他打算先用这个魔法,解除五条悟的复制问题。
然后夺取潘库宝盒。
伏黑甚尔无限感慨:“这么多年过去,即使是在黑手党成为了干部,外甥却还是如此单纯。”
就是不知道,潘库宝盒在哪个五条悟的身上。
以伏黑甚尔[天与咒缚]加持之下的眼睛,要想分辨出哪个是原版的五条悟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