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惠然在那座城堡里和他们,还有许多血族度过了几十年的时光。和哈雷尔的提议不同,她称拉斐尔为“父亲”,他们之间确实有非常亲昵的关系,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拉斐尔是一位高明的医生,而她是他最出色的弟子。
有时候哈雷尔会谈起孙惠然对情人的背叛,语气里很有几分钦佩:你不像女人,女人总是忠贞的。
孙惠然:看来你认识的女人还不够多,实际上,女人和男人一样擅长背叛。
孙惠然的寿命很长,所以她赐予过许多人背叛。但很少有人能够背叛她。她痛恨每一次背叛,所以总要掠夺背叛者的性命:无论是当日决心离开她的爱人,还是今日决定放弃她的血盟。
在她和隋郁对上眼神的瞬间,她朝隋郁袭去。
血族中的绝大多数人看不见精神体,他们的视神经没有变异。孙惠然看不到朝她冲过来的银狐,但仍旧感到一种冰冷的东西穿过了自己的身体。她的心脏甚至因此而紧绷了一瞬间,这不到一秒钟的痛苦让她立刻从顶上滚下来。
才落到中途,她立刻翻滚着再度振作。她双脚踢向隋郁,但同时感到另一种冰冷的东西,数量极多,像刺一样扎进她的身体。痛感微弱,但她很不舒服。她一直都不喜欢跟哨兵或者向导对峙,看不到精神体会令她有一种被蒙蔽、被欺瞒的感觉,无法掌握全局的战斗,她十分憎厌。
脚踢在了隋郁胸口,但隋郁与他身后的隋司同时出手,抓住了孙惠然的脚踝。
孙惠然厉声:“放开我!”
她双脚变化得像鸟儿一样,露出尖锐的指甲,比刀刃还要致命。当刀刃猛地伸长,差点扎进隋郁身体时,隋司毫不犹豫地折断了孙惠然的脚踝。
孙惠然痛得疯狂了。她扑向隋司,张开大口。口中森然的獠牙像闸刀一样朝隋司的脸落下。隋司躲闪中没有站稳,顺着楼梯滚了下去。孙惠然还没来得及高兴,背上重重吃了一脚。这一踢令她失去平衡,笔直摔到通道的的地上。
隋司并未受伤,他在落地的时候抓稳了扶手。孙惠然从他身边摔下,他的斗鱼已经化出数十个影子,密密地包围孙惠然。
实际上,精神体在战斗中对人体造成的伤害是非常微弱的。据说在哨兵与向导初诞生的时候,精神体是一种强大的武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为了保护哨兵和向导,让他们变得更近似普通人,精神体的存在感渐渐弱化。到了现在,只有与同类对战,它们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隋司的斗鱼拥有非常明亮、鲜丽的颜色,这些颜色能够通过游动路径、游动姿态和环境反光幻化出更多的色彩,用来迷惑敌人,甚至短暂夺走敌人的视觉能力。可惜面对孙惠然,这一切都不奏效。
孙惠然起身了,却没有动弹。从斗兽场开始,她就一直不断受伤。她心中其实诧异过:她活了很久、很久,也受过不少伤,甚至有过濒死体验,但总是能很快地化险为夷--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伤口的恢复速度变慢,骨头变脆,和最巅峰时期相比,就连反应也变得迟钝了。在日常生活中,这种迟钝没有任何影响,但面对敌人时,它们将导致死亡。
孙惠然的心脏在不停搏动,她没有时间找出身体异变的原因,很快想起自己来到这里并非为了袭击隋郁。她腾飞而起,几乎贴着通道的顶部,朝站台疾飞。
站台上的血族虽然多,但唯有长老哈雷尔拥有飞翔的能力。孙惠然眼前一花,她看到一抹金色的长发在眼前掠过,立刻一把抓住。弗朗西斯科是踩着通道墙壁跳到孙惠然面前的,他抓住孙惠然,把她重重摔在了地上。
孙惠然咬上弗朗西斯科手臂时,弗朗西斯科低声说:“别咬我呀!我来帮你的!你今天不应该……嗷!!!”
孙惠然根本不松口,一扭头,直接扯下他胳膊上一大片血肉。
被同族撕咬的伤口难以愈合,弗朗西斯科竟然没有退开,他继续说:“快走吧,艾达,趁哈雷尔还……”
孙惠然吼道:“闭嘴!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