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想过打破僵局?”</p>
“小道长,你还是明说你的来意吧。我不信你大费周章,只是为了与我促膝长谈。”</p>
岳涯放下茶盏,似笑非笑道。</p>
“实不相瞒,我想请岳公子与我一道,前往天京勤王平叛。”姬萦收起随意的姿态,正色道,“岳兄年轻有为,若是随我出世,定能在青史上留下姓名,难道岳兄就甘愿在这小小楼阁困居一生?”</p>
“我为何不可在这楼阁困居一生?”岳涯嘲讽道,“同外边相比,这楼阁里还要干净得多。”</p>
“难道公子在楼阁之外,就没有一个牵挂的人?”</p>
“没有。”</p>
他答得果决而冷漠。</p>
这家伙油盐不进,姬萦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她年纪轻轻已是一观之主,同是年轻人,岳涯却是一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p>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p>
“岳兄驻足不前,定然是怀有心结。若是小冠能帮你解开心结,岳兄可否出世相助?”姬萦问。</p>
“哪怕是你的祖师爷再世,也会对此束手无策。”</p>
“岳兄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结果?”</p>
岳涯哂笑一声,从光凉的地上站了起来。他的里裤之下没有鞋袜,就那么坦然地光脚而立。姬萦也坦然地看着坦然在月光下的岳涯。</p>
他走到楼阁的窗台边,双手撑在栏杆上,像之前俯视后花园里的姬萦一样,俯视着苍凉月色下的太守府。</p>
一座黑漆漆的食人牢笼。</p>
“小道长,你的父母还在么?”他问。</p>
“俱亡。”</p>
“我是一生一亡。”他望着夜色,幽幽道,“该死的没有死,不该死的却早早往生。小道士,你们是如何看待生死这个问题的?”</p>
“始祖庄子曾说,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又谓之古之真人,不知说生,不知恶死。要是怕死,那便是道行不够。”</p>
“小道士,那你的道行够了没有?”</p>
姬萦闻言笑了:“自然不够。天底下,恐怕没有几个道行够了的人。只要是人,谁不怕死?说不怕死,那都是唬人的。”</p>
“你倒是比那些秃驴牛鼻的要诚实许多。”岳涯赞赏道。</p>
“岳兄谬赞了。”</p>
姬萦跟着起身,走到栏杆前,学着岳涯的模样撑在栏杆上,同样俯视着楼阁外的夜色和黑暗中隐有的几点烛光。</p>
“我母亲,原是本地的豪族之女,在家时从未受过苦楚。与我父亲成婚后,父亲立下规矩,太守府的公鸡打第一声鸣,母亲就必须梳洗起床,亲自带领后宅的姬妾与府中下人田间劳作。待到日出,再亲手准备羹汤,送至我父亲床前,服侍他起床用膳。”</p>
“母亲性情温婉,以夫为天,战战兢兢地服从着我父亲苛刻的命令。我父亲每日三餐,母亲只有两餐,父亲嫌豆饭和素斋难以下口,厨房便偷着加入河鲜高汤——我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而我母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