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予从来没见过母亲这样惊慌失措。</p>
他边走边仰头察言观色,小声问：“娘，您怎么了？”</p>
四岁半的鹤予，已经能够很清晰地感知情绪了。虽然如约和杨稳都是温和平顺的人,但鹤予就是有那种能力，可以从你的一句话，一个细微的表情里,洞察你快乐和愤怒之外的变化。</p>
如约僵着一张脸,喃喃说没什么，“娘想快些看戏。那可是京城来的名角儿，去晚了,就看不着了。”</p>
可话说罢，又顿生感慨，真是中了邪，仿佛什么都和那人有了牵扯，让她满心郁塞。</p>
五年了，五年仍是阴魂不散,究竟为什么！她本以为自己过上了普通人的日子,找了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营建一个家,有了可爱的孩子,可以和前尘往事告别了。却不想他忽然又出现，撵走了杨稳，打破她平静的生活……简直令人痛恨。</p>
只可惜现在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活靶子，直挺挺站在那里,永远逃不出他的五指山。</p>
低头看鹤予，孩子的小脸惶惶然，即便她不说,他也知道有事发生了。</p>
她只好扮出笑脸安抚他，“没事儿，都好好的呢。爹离开一阵子，这段时间你要听话，不让娘操心，成吗？”</p>
鹤予点了点头，“我听话。”</p>
她赞许地说横林真乖，但她不敢回头，怕那人就在不远处尾随。</p>
狠狠闭闭眼，多希望刚才是一场梦，或是她糊涂了，花了眼，看错了……她紧紧握住鹤予的手，唯恐弄丢了孩子。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绝不能被他抢走，绝不能。</p>
峡溪的村头有个木柞搭建的台子，常会请些戏班子来唱戏，每到这样的日子，阖村人都聚在那里，如同过节一样热闹。</p>
如约带着鹤予一头扎进了人堆儿里，盼着人多，能躲开他。</p>
台上正唱《闻雷泣墓》，浓墨重彩的角儿声情并茂：“我的父名王仪忠臣良将，为国家为黎民卫国兴邦……”</p>
鹤予听不明白那个唱腔，不解地问：“他唱的是什么呀？他爹打仗去了吗？”</p>
如约低头告诉他：“这是二十四孝里的故事，说有个叫王裒的人，十分孝顺父母。母亲生前怕打雷，后来身故，每到打雷的日子，王裒就到墓旁陪伴母亲，诉说对母亲的怀念和不舍。”</p>
鹤予“哦”了声，“娘怕打雷吗？以后儿子也陪着您。”</p>
如约抚了抚他的小脸，“娘小时候怕，长大就不怕了。”</p>
鹤予想了想，忽然悲伤起来，“因为娘只有一双手，给儿子捂了耳朵，就抽不出空来给自己捂了，是么？”</p>
他说着竟要哭，这孩子生来有些多愁善感，也不知是不是怀他的时候想得太多，才招得孩子这样。</p>
横竖他就是伤心，眼里裹着泪，抽抽搭搭的小模样，很让人心疼。</p>
如约给她擦眼泪，温声安抚：“不是，娘不怕打雷，用不着捂耳朵。”</p>
鹤予启了启唇，正要说话，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