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着解释。</p>
于是那些未经二次加工的话语，就又从她的心底再到唇边，原原本本地倾倒了出来。</p>
然而这次同桌却没再立刻给予柊与理回复了。</p>
一时间听筒里只剩下了柊与理略微急促的呼吸声。</p>
回过神她才意识到刚才的情绪让自己变得有些激动了。</p>
她渐渐地平静下来。</p>
又等了一会儿，才迟迟地等到同桌的答复。</p>
“好。”就这样短短的一句。</p>
柊与理什么也听不出来。</p>
听不出他现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p>
只能勉强听出这声音有点发涩发紧。</p>
“迹部同学？”她又试着喊了喊他。</p>
“笃笃笃”。</p>
不巧，电话另一头响起了敲门声。</p>
而这一回，大概是隔着门板的缘故，柊与理没再听到那边的对话。</p>
片刻后，听筒里才出现同桌的声音。</p>
“监督有事找我们，之后给你回电话——记得吃饭。”</p>
再次着重强调了要按时就餐。</p>
柊与理说好，让他快去。</p>
对面低低地应了一声，又等了两秒才将电话挂断。</p>
而结束通话的半小时后，总算把一个重要步骤推算完的柊与理去吃了饭。</p>
她在公寓附近吃了一碗厚切炸猪排饭，再例行去了便利店，在零食区扫荡的时候，柊与理发现了很大一罐子的坚果，就把这个抱回了公寓。</p>
她一边嚼着坚果一边刷题，就这么嚼了四分之一罐。</p>
嘴巴不闲了，心里却又感觉空落落的少了些什么。</p>
少了什么呢？</p>
柊与理想了半天，视线掠过茶几上的手机时才想起。</p>
已经快八点了，同桌还是没给自己打电话。</p>
柊与理拿起手机，屏幕上也没有新消息的提示。</p>
是在忙吗？</p>
她盯着屏幕，但脑子里还思考着问题，于是只分神了片刻就又重新投回计算里。</p>
之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柊与理决定搁笔休息。</p>
她拿起手机，这次在屏幕上看到了新消息。</p>
高兴地点进去，发现是北条醒后给自己回的消息。</p>
临近回国，北条每天的精神状态都很美丽。</p>
总是在看什么都顺眼和看什么都不顺眼之间反复横跳。</p>
她在网上给柊与理买了一大堆东西，结果却填错了地址，干脆决定到时候直接跟着航班托运回来。</p>
原本柊与理是打算看完北条发来的消息，就切出去处理其他人发来的新消息的。</p>
可北条飞速拨来的电话截断了柊与理的计划。</p>
朋友热闹的声音让柊与理短暂地忘记了自己还没做的事情。</p>
朋友快回来了柊与理也很开心，两个人亲亲热热地聊到柊与理准备去洗漱的时间，而北条也要去上课了，这才跟依依不舍地作别。</p>
挂断和北条的电话，柊与理蜷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p>
生理性的泪水沁过眼角。</p>
细小的凉意让柊与理精神了一些，但也只有一些。</p>
写题真的很耗神。</p>
平时有人一起讨论，柊与理就算困了也能强打精神跟同桌说话。</p>
可今天她吃饭还吃得晚了点，再加上题目还难，而且还没有人讨论，不用讲话，整个人就像个瘪掉的皮球那样萎靡了下去。</p>
柊与理揉了揉眼睛，视线重新变得清晰后，她看到并想起了自己还有两条未读消息。</p>
[迹部]：抱歉，开会讨论的时间比预想的久很多</p>
[迹部]：晚餐吃了吧？还在写题？</p>
发信时间是20:13。</p>
差不多就是柊与理从外面吃完饭回来，盯着手机寻思同桌怎么还没给自己打电话后的半小时内。</p>
而当时的柊与理已经放下了手机，满脑子只有题目。</p>
她的同桌显然知道这一点，就先发了消息过来试探。</p>
要是柊与理回了消息，就说明她开始休息看手机了。</p>
要是柊与理没回消息，就说明她还在写题，这种时候外来的声音只会干扰她的思路，突然打电话过来就不合适了。</p>
体贴过头了，迹部同学。</p>
[柊与理]：吃了，题也写完了！</p>
她把自己洋洋洒洒的草稿一股脑都发了过去。</p>
虽然上面有很多计算错误或者思路偏掉了的无用步骤，但柊与理还是直接发了。</p>
放在以前为了方便同桌查看她可能还会把草稿划一划或者想办法截图精简一下。</p>
但现在却不会了，因为知道同桌肯定能很快找到自己正确的解题步骤在哪。</p>
如果说跟关系亲近的人，毫无负担互相拉扯废话也会很开心。</p>
那么这些没经过简化，看上去还十分凌乱的草稿，就是独属于柊与理的废话。</p>
而可以没有任何负担说废话的感觉，毫无疑问是非常好的。</p>
想到这里，柊与理又高兴了一点。</p>
过了几秒，她的手机振了起来。</p>
是同桌。</p>
柊与理接起电话，然而还没等对面说话，她就又忍不住打了个很大的哈欠。</p>
好困……</p>
她第二次擦掉了溢出的眼泪。</p>
“森见？”</p>
“嗯？”</p>
柊与理刚打完哈欠，带着鼻音，一边有点黏黏糊糊地应了一声，一边从沙发上爬起来。</p>
按照惯例，这个时候该讨论题目了。</p>
柊与理趴到桌子上，把手机放在脸上。</p>
示意可以开始后，因为很困，柊与理基本只用“嗯”或者“唔”之类的鼻音或者气音在回应。</p>
可电话对面的少年，语速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快了，像是要急着讲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