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风定落花深(三)

美人声音入耳,婉转而动听,单是如此,赵贤已开始想象她在自己身下呻|吟的模样,不觉充满期待。他倒想直接把让人掳到宫里,只不妥,还须等一等……

赵贤眯着眼笑:“无事便不能同小娘子说说话么?”

苏禧听言,冷冷的回:“妾身与公子素不相识,无话可说,失礼之处请见谅。”

她说着便要绕过赵贤往外走,赵贤偏不让她走。苏禧往左,他往左。苏禧往右,他也跟着往右。来回了几次,这么闹起来,明晃晃故意调戏的意思。

苏禧忍耐般说:“公子何故非要拦人去路?”

赵贤看她着恼的样子,只觉得有趣:“路在这儿,你走得,爷自然也走得。”

“或是你叫一声好哥哥来听,爷兴许也放你过去。”赵贤洋洋得意的说着。

苏禧心道,这人可真够老套,却配合的变得愤怒,骂道:“无耻!”

两相起了争执,陪苏禧出门的丫鬟婆子拨开人群赶过来,分辨此时情况。赵贤见有人扫兴,一时收敛,只冲苏禧阴测测笑:“小娘子,迟早,你会要来求爷!”

撂下这话,赵贤已拂袖而去。

丫鬟婆子连忙追问苏禧情况,她摇了摇头,蹙眉却没有多说。

既然知道这人是赵贤,又专门冲着她来的,再联系起春猎和他撂下的话,讯号已十分明显。这次春猎,他要对赵雍下狠手——并且势在必得。

能对同父异母的妹妹都下手的人,显见荒淫到了极点,觊觎兄弟的女人,在他看来自然算不得一回事。苏禧揣测赵贤心思,说不得他这般性子,甚至以此为荣。

提醒赵雍是没有办法提醒的,但苏禧相信以他的能力,不会想不到这次春猎陷阱重重。他这段时间常在外面走动,多半已有应对之法。这出好戏,是要上演了。

苏禧带着求来的平安符回到王府,却直等到入夜时分,赵雍方从外面回来。他身上有脂粉气,已是见怪不怪,他自己还算清醒,知道先去梳洗沐浴、换身衣裳。

赵雍回来时,苏禧命丫鬟摆好饭,人已坐在桌边等着。

他自觉走过来坐下问:“今天去寺里了?”

“嗯。”苏禧应一声,将东西推到他面前,“是去与王爷求平安符的。”

赵雍看看眼前的香囊,笑道:“你何时信这些?”

苏禧也笑笑:“上次在别院……心有余悸,不过图一个心安。”

“你在寺里,同人起了争执?”赵雍将香囊收到怀里,又问起了其他事。

苏禧脸上的笑意微敛,没有否认:“一个登徒子罢了。”

赵雍听到这般话语,沉吟道:“往后出门,也带上两个侍卫,万事小心。”

这一句“万事小心”,意有所指,却不甚明朗。赵雍没有解释,没有和苏禧说起他的计划安排,她只能不问不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两个人说过了一会话,赵雍没有用什么东西便已起身去了书房。苏禧不去管他,自己吃一点饭,等到看书到乏了,自顾自上床去休息。

三月初十是春猎出行的日子。

苏禧寅时便起床了,因为要早早送赵雍出门去。

她把人送到府门外,天还没有亮,唯有被风吹得晃荡的灯笼散着柔和的光。赵雍翻身上马,身姿昂扬坐于马背上,看向苏禧说:“你在府里,等本王回来。”

苏禧冲他一笑:“妾身在府里等着王爷。”

她的话引得赵雍也笑了起来,眉眼舒展,一双眸子却是深邃无边的。

赵雍扯过缰绳,待收回视线便一夹马肚,飞奔而去。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浓墨般的夜色之中,马蹄声渐起渐消,等到后来,什么声响都没有了。

誉王府没有女主人,赵雍出去了,苏禧变成半个主子。想必是提前交待过,虽然赵雍不在,但府中下人不至于有怠慢或为难苏禧的,也算相安无事。

安生日子却很短暂。

赵雍不在府里面的第四天,正是清早,苏禧才用过早膳、喂过兔子,便有公公持着皇后娘娘的旨意,来请她入宫去的。去是圈套,不去是抗旨,自有法子治她。

苏禧不得不领了旨,原想换一身衣服,那公公却连声催促着她入宫,说不要耽误了皇后娘娘的时辰。明知只是个由头,她也得老老实实答应了,便跟着公公走。

既然提前洞察到赵贤动作,春猎期间,他会有所举动,尽是在苏禧预料之中的。她到宫里之后,果不其然,没有见到任何人,直接被囚禁——或说软禁了进来。

人被束缚着哪里也去不得,吃喝却好生供着,看来赵贤也是交待过,他回来时,她绝不可以有任何的闪失。苏禧是开挂人士,无所畏惧,轻松全方位了解情况。

赵贤想要在春猎取了赵雍的性命,布下埋伏,熟知竟被赵雍先下手为强。他非但没有伤着赵雍,自己先受伤中毒,一路仓惶逃回邺京,逃回宫里来。

等了这么久才出手,是为了周全,也同样为了稳操胜券——赵雍出手时邺京城里早布下天罗地网请君入瓮,逃回来的赵贤自然无异于瓮中之鳖。胜负已现端倪。

赵贤逃回邺京,以为宫里会安全,熟知宫门处早有伏兵在候着。他在宫门外遭遇一场围剿,无路可逃,唯有进宫,谋求生机。于此时,方认清赵雍是嗜血猛兽。

宫中被策反者不知有多少,宫外赵雍带着人步步紧逼,在这个束手无策的关头,赵贤想起苏禧。他本想赵雍死后,她是自己的战利品,留待好好享用,却……

一切化为乌有。

赵贤踹开了门,手中持一柄长剑,满房间的在找苏禧。

当发现赵雍表示的无能与荒淫都是假象之后,赵贤也知这个女人对他或许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慌不择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在苏禧被彻底关起来之前,她身上的首饰、任何可能对她造成伤害的东西全部都被收走了。到这会,也依旧素颜散发。赵贤一看到她,直接大力将她往外面拖。

被关在宫里的三天,宫人送来的饭菜与果品茶点,苏禧半点没有碰过。这倒无非是看赵雍胜利在望,而正常惜命一些,多半不随便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几乎三天都是不吃不喝的状态,身体已十分虚弱,也没有多少反抗的余力。苏禧被赵贤带到殿外时,赵雍和他的人也都在外面了。看到她,赵雍有刹那的失态。

如购买比例太低, 则需补v或者72小时后才能看到最新更新。 “喝点水吧。”听到苏禧的话,萧望之睁开眼, 偏头看一看她, 再看看她手里的茶杯, 最终点点头。直到两杯水下肚,萧望之才感觉嗓子舒服了不少。

苏禧搁下茶杯,分外温顺对他说:“御医说你能醒来便无大碍, 但还是再瞧一瞧为好。人都在偏殿候着, 我去让高公公将御医喊过来, 有什么话你迟些再说。”

萧望之蹙眉看着她,对她过分温柔小意的态度, 并不感觉到一丝高兴。先时对他那般态度的人, 今日如此, 左不过是因为他以身相护, 心中觉得亏欠。

他救她的时候, 没有想过要以此博取她的怜悯,或特别换取什么好处。

萧望之想到了这些,心里不是很自在。

三名御医轮番替萧望之诊一回脉, 等于反复确认他此时脉象平稳、已无大碍,后面只需要将养身子,将伤口养好。待到御医走了以后,苏禧脸上才有了笑容。

她拿萧望之用过的那个杯子替自己倒杯水, 喝完狠狠松一口气, 脸上尽是神清气爽的模样。萧望之却始终紧盯着那个茶杯, 紧蹙的眉头未曾松开过一瞬。

苏禧坦然似无所谓,萧望之见状越是皱眉,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更加确定,苏禧做这些事,无非出于一种补偿的意愿。

但不知道他昏迷了几天……

且恐怕众人皆知,这些时日他都是在蓬莱殿待着了。

宫人很快送了一点吃食和煎好的汤药过来。苏禧和宫人一起扶着萧望之半躺好,跟着便让其他人退下,坐在榻边端过粥食,要亲自喂他吃东西。

瓷勺递至嘴边,萧望之却不张嘴,甚至微微别过脸。苏禧耐心等了一会,见他倔强的不肯接受,唯有把碗搁下了,柔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萧望之哑声道:“陛下不必如此。”

苏禧不恼,反而笑问:“有什么关系?我自己愿意的,我想对你好,不行吗?”

萧望之说:“这些事情让宫人来做也是一样的。”

苏禧不同意的挑挑眉:“怎能是一样?”

萧望之还未再说什么,苏禧目光瞥向了小几上的汤碗。她端起碗便在嘴巴里含了一大口的药汁,凑到萧望之面前,眼底笑意一闪,摁住他的肩膀,堵住他的唇。

这个放肆且大胆至极的举动,萧望之即使想逃避,也因为身上的伤和尚且虚弱的身体而无法反抗到底。苏禧撬开他的嘴巴,有些粗鲁的将汤药喂到了他的口中。

萧望之被迫承受,紧拧着眉,脸色不大好。苏禧很快放过他的唇,却又凑上去拿舌尖卷走他嘴角沾上的药汁,甚至故意在他嘴巴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才肯罢休。

“难道这样,让宫人来做也是一样的吗,萧大人?”苏禧反问道。

萧望之皱眉,轻轻的喘着气,嘴里停留着苦涩的味道。

苏禧重新端过粥碗,手里面捏着一柄瓷勺说:“你现在身体是这个样子,做什么非要同我对着来?萧望之,难不成,你还讨厌上我了?”

萧望之抿唇不说话,但苏禧再喂他喝粥,他没有拒绝。苏禧喂得细致,先是粥,后来是药,一碗药下肚后,他嘴巴里又被塞了两颗过分甜的蜜饯。

唇齿间那股苦涩慢慢散去,被一种甜滋滋的味道取代。知道自己是得待在这了,萧望之重新躺下来。苏禧指挥宫人将东西撤下去,他也闭上眼睛假寐。

没过多会,萧望之感觉身上盖着的锦忽然被被人掀开。睁眼望去,他看见穿着中衣的苏禧也钻到了床上来。苏禧抬眼看了他一眼,笑笑帮两个人都盖好了被子。

“萧大人,这是我的床……”舒舒服服躺好以后,苏禧才开口说,“昨天夜里都在守着你,今天清早才睡了一小会,现在总算能休息了,我不在这还要去哪?”

理直气壮的一席话,叫人找不到好借口反驳。

萧望之:“……”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

他也有今天!

萧望之有半个月都被苏禧强留在蓬莱殿,他们同吃同住,不说宫里上下,便是朝堂上来,估摸着也没有人是不知道的了。知道归知道,却是绝没有资格干涉的。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萧望之没有少被苏禧占了便宜。他不是不反抗,可次次都没有用,到了后来变得麻木,干脆是不再去管,一心将养起自己的身体。

那一场刺杀,表面看是属于大燕的手笔。但稍微思索一下,便知大燕的人要潜入京城已不易,如何能掌握得了女帝行踪?可想而知,必有内应透露消息。

朝堂之中若留着这样的人在,势必对大周极为不利,后患无穷。此时要怎么将小人给揪出来,同样需要深思,若轻举妄动、打草惊蛇便不好了。

萧望之身体逐渐康复,人也早不似先前那么的虚弱。苏禧知道马上留不住他,也不强行要他留在宫里。一日,她和往常般亲手帮他给伤口换药。

伤口在后背,只能将上半身的衣服剥了。苏禧拿热水先帮他清洗过伤口,却不着急上药,而是捣起蛋,从后面沿着萧望之的耳背、脖颈一路的往下吻去。

萧望之察觉到了不对,便要起身,被苏禧按住肩膀。

她凑到他耳边说:“等一下,有点事……”

帐幔被拉上,里面发生的事外面的人谁都看不真切。远处几名听候吩咐的宫人们面面相觑了半晌,终于悄声的退了下去。帐幔里面,苏禧将萧望之身子扳过来。

她趴在萧望之的胸前,亲一亲他:“我想去边关。”

压低声音说出的这么一句话,落到萧望之的耳中,却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陛下觉得合意,微臣稍后便交待下去。”萧望之眉眼不动,有求必应。

苏禧摆手:“倒也不急,比起这个,有一桩真正的要事,须得和你细细的商量。”

瞥一眼身后众人,苏禧看向他,征询问:“到书房去?”

萧望之正要应话,有小太监悄悄进来,同苏禧禀报:“陛下,福安县主来了。”

福安县主刘宝珍是白婼的表妹,她是大长公主之女,年方十八,比白婼要略微小上几岁。白婼和这位年纪相仿的表妹自幼玩在一处,两个人的关系也算亲密。

先皇驾崩后,大长公主时常带着刘宝珍进宫看白婼。最近两年,大长公主的身体不大好,得了吩咐的刘宝珍便常常自己到宫里面来,陪自己这位女皇表姐说话。

刘宝珍是活泼的性子,嘴巴甜,有一张胖嘟嘟的脸。苏禧之前见过她,对她印象挺好的。听过小太监的通传后,苏禧对萧望之一笑:“萧大人先到书房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