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隔音很好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声，突兀地传入沈弯月的耳中，毫无情面地变相辱骂根本不把她当一个人。
她是沈弯月，曾经的沈家小公主，现在沦落到被辱骂后连吭声都吭不的一条狗。
怪不得之前他有说过，劝她最好是死，不然比活着还要难受。
“你身体不好，我怕这里的空气受到污染。”沈天宁半哄半诱惑的语气，“乖。”
宋繁星托腮，了然地笑笑，“那你是不是要带她出去？”
“嗯？”
“那你们走吧。”她继续温柔地笑，“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的语气，根本听不出来是生气还是……玩笑。
又或者真的是想静一静。
求生欲很强烈的沈天宁没有再动，像个小孩子似的，被家长骂过后老老实实呆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摸了摸裤袋，一盒烟凸出来，他拿起来看了眼。
病房不给抽烟，更何况在她这里。
不过他还是顺势抽了支烟出来。
宋繁星虽然病了，但是眼神很好使，瞥过去，“想抽烟？”
“不想。”
“可以出去抽。”她一顿，“顺便把她带出去。”
刚才还说沈弯月呆在这里没关系，现在又这样说，女人真是善变。
沈天宁拿着烟往门口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
求生欲使他回头看了眼。
宋繁星温温淡淡地回了个差不多的眼神，没有要说的，但他根据了解，他要是走出这道门，就别想再进来。
“走啊。”宋繁星面带和蔼的笑，“记得去抽烟区抽，别给人家添麻烦。”
“没有。”沈天宁立刻否认，“我一点都不想抽烟。”
“那你拿烟做什么？”
“我是想……”
他看了眼手中的烟盒，没犹豫太久，直接扔到垃圾篓里，动作迅速，“我是想把这个扔掉而已。”
求生欲很强。
宋繁星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些。
“到饭点了。”沈天宁微带讨好的淡笑，“你想吃什么，我卖给你。”
“不想吃。”
“明白，我现在就去。”
“……”
她斜睨一眼。
身为老公，他自然要对她的口味了如指掌，先是说了几道她爱吃的饭菜，又问她喝哪种果汁。
细微体贴。
算他脑瓜灵活，宋繁星没有再计较沈弯月突如其来的事情，只是在他临走前，把门关好。
沈天宁最后一秒才反应过来，“你要她陪你？”
“是啊。”
“可是……”
“放心。”
这一句放心，包含几层意思。
她一个随时有生命危险的人，还真的不怕沈弯月对她做什么。
就算真的有事，她还有胳膊有腿，沈弯月不是她的对手。
沈天宁拗不过她，走之前派保镖时时刻刻关注里头的动静，稍有异样就冲出去救人。
屋内的两人，闲适得很。
“妹妹。”宋繁星轻声叫了句，“过来帮我剪个指甲。”
沈弯月愣了下。
宋繁星已经弯身取出柜子里的指甲剪，慢条斯理地把玩在手中，神情自然，“怎么，不愿意吗？”
“你不缺仆人。”
“可我缺个妹妹。”
犹豫了会，沈弯月还是走过去了。
不知道她是想冰释前嫌还是故意羞辱人。
前者很难，后者又不像，一时间很难判断出她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怎样。”宋繁星伸出一只手，唠家常似的开腔，“我还是谢谢你没有伤害安远。”
那么坏那么狠心的女人，在小孩子面前还是网开一面。
“那是他的孩子，我自然不会狠心。”沈弯月冷冷道，不想接受这顶大帽子。
“那也是我的孩子。”宋繁星淡笑，“你对他的爱，和对我的恨，不应该扯平吗，因此安远对你来说只是个孩子。”
她有多爱沈天宁就有多恨宋繁星，这感情给孩子身上等于抹零，一个陌生孩子对她而言，不伤害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沈弯月沉默了会，拿起那个指甲剪，“你到底要怎样？”
“你觉得你代替我的那段时光，快乐吗？”
“快乐。”
“确定？”
她没说话。
快乐吗？应该是，她不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