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时候,大长公主也几乎都呆在房里,偶尔出来碰见了,邀她出去散心也总是得来一句“我乏了”的推托之词。
斋房中一下子静默了下来。
萧钊其实对此也很不解,只好勉强解释:“你祖母就是这个脾气的,并不是不喜欢……”
一阵啜泣声传来,萧钊转头一看,萧秦氏抹起了眼泪。
“你怎么了?”他头疼地问。
“我……我知道大长公主为何不喜欢府里的人……”萧秦氏哽咽着道,“她是讨厌我,讨厌和我有关的一切,你们和我相处了十年,她也就不喜欢你们了,都是我的错,表哥,我不该留下来的,我还是走了吧,就让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地走了吧……”
她泪如雨下,疾步朝外走去。
萧炳大惊失色,赶紧去拽她却扑了个空:“母亲你这是要去哪里!”
萧三夫人慌乱地叫了起来:“父亲,父亲这可如何是好?母亲陪了你这么多年,贴心照顾,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父亲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一时之间,斋房里哭的哭、劝的劝,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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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中,青烟袅袅,一丝木檀香萦绕在鼻翼,分外好闻。
大长公主和念空禅师聊起天来,萧阮听了几句禅语,也听不出什么玄机来,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起禅房里的摆设来。禅房是这位大师坐禅、诵经的所在,装饰得清雅深幽,墙上挂着几幅名家誊抄的佛经,字体清瘦有力。
“萧二姑娘也喜欢书法?”念空禅师笑着问。
萧阮点了点头:“家师十分喜欢,我耳濡目染,也就揣摩了一些。”
“那你看这一幅如何?”念空禅师指着桌面上的一幅字问。
上好的宣山纸上写着的是金刚经的节选,文人居士誊写金刚经,都会选择庄重一些的字体,而这位却反其道而行之,字体风流蕴藉、笔走龙蛇,一派肆意的模样。
“好字,如轻柳之扶风,如夏云之缥缈。”萧阮赞道,脑中掠过一个人影,“我猜此人定是一个风流俊雅的……”
话说到一半,落款的印章映入眼帘,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果不其然,是慕呈青的书法。
念空禅师呵呵一笑:“是我一位忘年交的棋友,刚才和宁国公世子夫人一起过来拜会我,送了我这幅字。你可曾听过他的名字?叫慕呈青。”
“刚刚才见过,”萧阮想起刚才他骂她的话,抿唇一笑,“是个矜傲风流的人物。”
“萧二姑娘喜欢,这幅字便送给你了。”念空禅师吩咐小沙弥收了起来。
萧阮连忙拒绝:“这可使不得,是他送给你的,我拿了他要不高兴的。”
念空禅师定定地看着她,微微一笑:“萧二姑娘今日既然来了这里见了这幅字,便是和他有缘,此人天纵奇才,但却命运多舛,这缘分若是能替他化解一些厄运,便是他的造化了。”
萧阮愕然,难道,这位念空禅师是看出了什么吗?可是,她和慕呈青根本没有交集,慕呈青日后的劫数也是她无能为力的,又怎么可能被她化解呢?
她的心中惊疑不定,谨慎地问:“大师的话,我有些听不懂。”
“顺势而为就好,不必懂。”念空禅师笑着道。
“那就多谢大师了。”萧阮收下了这幅字,想了一下道,“礼尚往来,既然大师也喜欢书法,过几日我送几份我的习作来,还请大师指点一二。”
“乐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