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已足以令林诗蘅双颊通红。她是没想过能给堂堂丞相当正室,可到底也是官宦家的女儿,又与苏家沾亲带故,他这样问一个通房是什么意思?
林诗蘅羞怒交集:“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谢云苔只作未闻,想了一想,认真地告诉他:“奴婢院子里住不下了。”
“你……”林诗蘅深吸气,被他们一唱一和的贬低冲得恍惚。
苏衔睃着谢云苔,眸光微眯,一言不发了半晌,发出一声笑音:“哈。”
“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也厅里撞响,满厅也只有这一个声音响着,闭上眼听可称清朗,然众人睁着眼明明白白看着是谁在笑,连僵硬地附和笑声都不敢。
这笑音又在一息间骤然收住,苏衔自斟自饮了一盅,继而抬手,抚在谢云苔额上。
被一个长得妖异又杀人如麻的男人摸头,谢云苔微不可寻地打了个寒噤。
苏衔似乎没注意到,心情大好的抬眸乜着林诗蘅笑道:“先来后到。眼下小美人儿不乐意,只好算了。但表妹别急,若哪天我不高兴把她掐死了,一定收表妹入府。”
这回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云苔打了个分明的寒噤,林诗蘅亦哆嗦了一阵。那股羞恼转瞬又涌回来,她面红耳赤:“我何时、我何时说过要去表哥府里,表哥莫要自作……”
苏衔一道眼风划过,林诗蘅没吐出的“多情”二字狠狠咬住。
他们都已是及笄及冠的年纪,平日自要守着男女大防,长辈这般引见,阖府谁不知是什么意思?她解释自己从未说过要去他府里不过是硬给自己找个台阶罢了,听着都色荏内茬,换做旁人多半会不置可否给她这一级台阶。
可她险些忘了苏衔的恶名。
这个人虽有治国之才,但小肚鸡肠之名在外,行事偏又没规没矩,哪怕口头上的亏也是不肯吃的。
近两载前,二十一岁的苏衔初登丞相之位,这个年纪的丞相大恒一朝从未有过——将这年纪翻个倍,能当丞相的都无几人,能位至六部尚书、侍郎也已是个中翘楚。朝中自不免有人不服,便有个胆子大的翰林编了打油诗来骂他,交口相传之下,两日之间便已流传甚广。
许多人静观其变,均想看看这位新丞相是怎样的性子,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会怎么烧。却是谁也没想到,他趁夜端着个粪盆飞檐走壁进了那翰林家中,在外一叩门,那翰林不知情由刚推门而出,就被一盆子兜头浇下。
这一盆屎震惊满朝,弹劾的疏奏瞬间堆满了皇帝案头,一本本直指苏衔行事轻狂,不堪为相。
苏衔大大方方地把官印拿到早朝上往皇帝案头一放,先说自己要辞官不干了,接着才一脸不耐地舌战群儒:“我位在丞相,区区一个翰林写打油诗骂我,满朝文武缄口不言,无人指摘半句;我自己出手回击,倒成了行事不端?岂有这样的道理?”
朝臣一时哑口。确实,苏衔位高权重,区区一个翰林这般骂他已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