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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回去

真相往往都是离自己越近,就越容易看不见。

譬如现在这样。

陈仰拿手机拍下来,用旋转功能不停变换角度,想象力要用的时候才觉得不够。

脑洞也是,越长越小,现在还出现了闭塞的前兆。

“咦。”

向东刚放了个气就没声了。

陈仰正要抱着手机找朝简,就听向东不是很确定的来了句:“那两个影子,竖起来的话,再擦掉乱七八糟的边边角角,修一修,那就像我认识的一个东西了。”

“什么东西?”

“沙漏。”向东说。

“沙漏?”

陈仰身子一震,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再看,就是,绝对是。

这是一种普遍的暗示,心理感官思维都会中招。

冷静下来看,其实并不会把它们跟沙漏联想到一起。

不过……

沙漏不就是个8吗?

陈仰对这个数字有些敏感,8,两个圈,鬼小孩的转圈圈,一系列的都在他脑海飘过。

“8中间有个点,我们对着影子找找。”

“我横看竖看都不是8,怎么找?”

文青挑眉:“难不成是要我们把一部分影子当作看不见?”

“趣味性蛮高的啊,对我这种童年丰富多彩幸福美满的人来说没挑战性,我先来试试。”

陈仰小声问朝简:“你觉得这个方向对不对?”

朝简:“八成。”

陈仰心头的那口气顿时舒了出来,那就行了,找吧。

沙漏中间那个点是朝简找的,他站在边上,用拐杖画了个圈,点点。

陈仰伸头看:“两个两个来,一起站过去。”

向东吊着一口气。

文青背着包,开心的笑着,如同要去春游的小学生。

陈仰抓着朝简的拐杖,脚步和他一致的朝那个点走去。

怎么会有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陈仰的吐槽草草收场,眼前浮现的是一个个死在车站里的人,他抓着拐杖的手一用力,朝简被他扯得停下来。

陈仰走神的想,死了的人里面暗藏了很多规则,不确定有没有用,他又想到那对站在一起的母子。

稳妥点,还是都用上吧。

“找到自己的朋友。”

“挨着。”

“站一起。”

“不说话。”

“不要看对方的脸。”

陈仰走一步,说一句,提醒自己,告诉朝简,以及身后的向东跟文青。

站上去的那一瞬间,陈仰人就出现在了火车站的北广场。

只有他。

陈仰顾不上缓冲,第一时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给朝简。

手按上去,他定住了。

没有存联系方式。

陈仰直接去找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来了个广播寻人。

“朝同学,你哥哥在北广场的喷泉那里等你,朝同学,你哥哥在北广场的喷泉那里等你,听到广播请速去北广场跟他汇合,听到广播请速去北广场……”

陈仰在喷泉旁边的台阶上站着,伸脖子东张西望。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陈仰确定朝简不在这里。

不在火车站,那能在哪?

陈仰跳下台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抱着一丝可能快速打车回三连桥。

出租车渐渐停靠在路边,陈仰心里有急事,钱都没付就下车。

司机师傅喊了声:“给个好评啊老弟。”

陈仰这才想起来的要应声,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一道高挺身影,舌尖上的几个字瞬间被他给咬破了。

一同破掉的还有他的声音:“你怎么在这?”

少年人拄着双拐,不徐不疾道:“我回去就在你家。”

陈仰是懵逼的:“那你……”

对方突然把后面的皮箱拎出来。

陈仰想问什么都忘了,他指着问:“你要去哪?”

朝简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口吻:“我回家收拾的用品,考虑到你会从车站回来,就在这等你。”

陈仰:“……”

朝简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是要同居?”

陈仰一个激灵:“对,同居。”

同居,是有这个事,他提出来的。

陈仰复杂的眼神从少年身上瞟向皮箱,这么稀里糊涂就看到了他的行李,那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回去拿东西了。

想看他家住在哪一块的计划再一次落空。

同居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很仓促。

陈仰刚从任务世界出来,不想思考仓促要如何调理,也不想动,就让朝简跟自己睡。

两个男的可以这么糊弄。

一夜好眠。

仅仅对陈仰来说。

陈仰第二天起来迷迷糊糊的进厕所撒尿,看到站在水池边刷牙的人影,他吓得差点尿手上。

“对不起,我忘了家里还有个人。”

陈仰带着困意的声音夹在水声里:“昨晚睡得好吗?”

朝简吐掉牙膏沫,冲洗牙刷,漱口洗脸,拿着拐杖出去。

一套动作在他的无声中完成。

陈仰冲冲马桶,心说,看来是没睡好。

“昨晚回来太累了。”

陈仰洗漱完去找少年:“早上吃完早饭,我给你把我妹妹的房间收拾出来。”

背对他看窗外的朝简偏头。

“她那间我住,”陈仰说,“你睡我这间。”

窗边的人影静立片刻,转身往床上一坐:“睡哪都无所谓,没必要这么麻烦。”

陈仰看少年那张欣赏性颇高的脸,失眠的青影很重,像是一晚上都没睡,但情绪却并不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一个人睡惯了,身边多个人是睡不着,我收拾起来也快。”

陈仰以为少年说不在意,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尽管似乎这位并不是怕添麻烦的性子。

朝简沉默着起身走到墙边,把自己的皮箱放下来,拉开。

陈仰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

都是运动装。

以前他就是这风格,橱子里还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不少,只是都小了,也旧了,叠着收了起来。

“那就先不弄了。”

陈仰见少年一副要整理衣物的架势,就说:“像我们随时都会进任务世界,在现实世界住的也没定性,随意就随意点吧。”

完了又说:“不过任务没个头,不知道那个身份号会跟我们捆绑多久,我们是要长期同居的,你有什么就跟我说,不用客气。”

“放心。”少年低着头一套套拿衣物。

陈仰挠挠脸,这“放心”两个字是回应的他的哪一段?

上午陈仰把床单被套都洗了挂在阳台,风往里一吹,奥妙洗衣液的味道飘得到处都是。

朝简坐在沙发上,腿部摊着笔记本,啪嗒啪嗒声从他指尖跳出,成了陈仰捣鼓扫帚的配乐。

扫帚把跟簸箕分家了,陈仰在用胶布缠。

才买的。

陈仰拿剪刀咔嚓剪断胶布,视线在屋里扫动,卫生是回来搞的,搞完就是两个任务,现在也不脏。

嗯,今天不用打扫。

陈仰不是爱做家务的人,梦想是拥有一个扫地机器人,不限于扫地,全能型的。

这世上怕是没有。

有也买不起。

陈仰不自觉的叹口气,啪嗒声也停了,他看着少年的侧影,不自觉的用上关心孩子学习的语气:“忙完了吗?”

朝简继续啪嗒:“我在找电影。”

陈仰一噎,不是才从真人版电影里出来吗?他站起来收桌子,突听少年道:“鬼片。”

“……”

告辞。

那部经典片子陈仰还是看了,被逼的,搭档就用了他无法还击的两个字“快点”。

恐怖程度不能用文字形容,只有一串脏话绕梁三日。

陈仰唯一庆幸的是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住。

“我知道你不想我以后再遇到鬼的时候没反击之力,想训练我,可是这个真的……”

“过来。”

朝简把笔记本往他那边扳扳。

陈仰用手挡脸:“这方法也许对别人有用,对我不行。”

“我妹妹又是给我讲又是逼我看,她连往我枕头底下塞厉鬼特写照片都做了,我照样没亲切感,你还是让我自己慢慢适应吧。”

朝简拿拐杖打他:“悬疑片。”

陈仰松口气的靠了过去,没鬼就行。

结果……

这位在他看片子的时候,丢过来一堆的问题。

凶手是谁,怎么作案的,怎么销毁的证据,杀人动机是什么。

就这样了,朝搭档还说中午要吃这个,要吃那个,不要吃这个,不要吃那个。

挑剔又金贵。

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陈仰以为的客气是他想多了,他下楼买菜苔的时候去了武叔家。

武玉不在。

“凌晨出门的。”武叔坐在门头底下剥豆角,“你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那么晚非要往外面跑,我跟你婶怎么说都不听。”

陈仰说:“应该是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有事也不能那个时间外出。”

武叔抚心口缓缓,他把夹在腿间的塑料篮子丢地上,没往下说的给自己找气受,换了个话题:“早早,你这是要上哪去?”

“买菜。”

陈仰看一眼武玉房间的窗户,想起那双一直盯着他的小眼睛,随意问道:“她那狗呢?”

“带走了。”武叔说。

“回来的时候带着,走的时候也不落家里,跟亲儿子一样。”

陈仰笑笑:“我看那狗挺温顺的,她什么时候养的啊?”

武叔似是要说出个时间,又不知怎么回事堵住了,支吾半天只给了个很模糊的回答:“有些时间了吧。”

陈仰要了武玉的联系方式,离开武叔家就打电话,不在服务区。

进任务世界了?

十有八|九是这样,陈仰把号码保存,等武玉回来再说。

陈仰买完菜回去的时候,厨房都要被掀了。

罪魁祸首在洗锅。

拐杖往下调了,胳膊搭下来,一手锅,一手抹布,动作并不狼狈。

陈仰凑头,池子里有一些焦黑的东西,一块块的,如果他没猜错,那应该是他烧的土豆炖牛肉。

出门前还是牛肉,回来就是不明物体。

“我关了火的,你开了?”

陈仰把袋子放台面上,卷起袖子拿清洁球:“锅放下,抹布放下,你人出去。”

朝简默默洗干净手上的洗洁精泡沫,拄拐退开。

陈仰看到他衣服上的脏污,眉头狠狠一跳:“你前两次不都穿的黑色的运动服吗,今天怎么穿的白色的?”

朝简垂眸一看身前,抿唇道:“我自己洗。”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仰拿起锅刮锅底的结块,“对了,我建议你尽快浸泡,时间长了不好搓掉。”

背后的拄拐声响了几声,停了,之后是一道低闷的声音。

“抱歉。”

“没事,没有人是完美的,都有自己不在行的领域。”

陈仰前一秒还是善解人意的知心大哥哥,下一秒就是严厉家长:“但知道自己不行就不该随意尝试,容易添乱。”

拐杖敲地砖声又有,少年却没动:“我以为火灭了。”

陈仰:“?”

“嗯,大概,或许,也不是没可能……不过我不会出这种状况,下次你再发现我锅里有菜,火没开,你就当作没有看见。”

煤气灶开就开了,要记得看锅啊,不看能不糊吗,多危险的事。

陈仰叹口气:“也怪我,我以后会跟你打招呼。”

朝简沉寂一瞬:“午饭还有?”

陈仰刷着锅:“牛肉没了,只有蔬菜。”

朝简的面色一沉,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厨房,拐杖敲得很响。

那力道,就跟地砖怎么着他了似的。

陈仰:“……”

自己给搞糊的,吃不上了怪谁。

朝简像是在这个世界无牵无挂的,住过来就没见他跟谁通过电话。

陈仰只从他口中听过医生,别的没了。

个人**不好打听。

陈仰自己的那部分也还是没拿出来,没资格要求对方做到。

要再往后看看。

同居的关系,非亲戚非室友,生死都经历过了,很难形容是什么层面。

搭档是一定的。

陈仰在妹妹屋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回自己屋看见书桌上多了个花盆。

大红大绿的,像是直接用手瞎抹上去的颜料,很粗糙。

盆里是湿润的土,没有种植物。

陈仰问拿着纸巾走近的少年:“这是什么?”

“种子。”

陈仰问道:“才放的?”

朝简擦盆口的动作明显一滞。

陈仰捕捉到了,心想恐怕放很久了,他看这位的眼神变得微妙:“能发芽吗?”

“不要管。”朝简绷着脸。

陈仰点点头说:“那你在瓶子上面贴个字条吧,我怕我管不住自己的手。”

“我妹妹养的花都被我浇死了。”

朝简把花盆擦了两遍,挪到散光位置,淡淡道:“去世了的人,少提,提多了,在地底下会不安生。”

陈仰愣了愣,失笑道:“这不像你会说的话,你看着不是迷信的人。”

朝简面无表情。

陈仰止住这个他也不想聊的话头:“我出去一趟,你有什么要我帮你带的吗?”

朝简睨他:“才回来,你就待不住?”

“待得住,”陈仰说,“我是想买个不粘锅。”

朝简不出声了。

“那你有没有缺的?”陈仰有耐心的问。

朝简不回应。

陈仰换了件厚点的外套,捞起这位给他买的棒球帽扣上:“走了。”

朝简没动。

客厅里传来声音:“我晚饭前回来!”

随和的,家人一般的话语,尾音带着点声音主人没意识到的上翘。

像秋风后的第一缕阳光。

带着瑟意,但也是暖的,隐约正在一点点往灼热的方向靠拢。

有种炎夏近了的错觉。

门关上了,一室寂静。

朝简拖了椅子坐下来,双手交握着抵在唇边,一瞬不瞬的看着花盆。

看了会,他没什么意义的扯扯唇角,拿出药瓶把药倒出来,一粒粒的数着。

犹如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执着的数完又数。

还剩多少。

一瓶又有多少粒,还有多少瓶。

好像有谁给过他承诺,只要他把药吃完了,就会有奖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