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珍馐

宋国公要去拉她,宋母怒道:“别拉我!你也给我跪下!子不教父之过,你也有错,为何只有阿普受罚!”

宋普疼得一直抽气,若是细看,他脊背上那一道红痕已红肿起来,渗出了鲜红的血,足以看出,打他的人没有收半分力道。

只打这一下,他就疼到意识模糊了。

老太爷差人拉开了他们俩,见宋普当真快晕了,犹豫了一下,给了小厮暗示,叫他们轻些力,继续打。

俩小厮便又在宋母的哭声中打了他十来棍,正要继续的时候,宋凌云到了。

他拨开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厉声道:“陛下对阿普那般恩宠,你们若是想打死他,叫陛下动怒,就尽管打,若不想再惹陛下动怒,剩下的我来领罚!”

他疼爱弟弟是出了名的,甚至都有些疯魔了,老太爷见他双眼泛红,流动着怨恨的怒火,便知他心里不满,也知他满身逆骨,心下已是十分不喜,然老夫人也疼爱孙儿,一直扯他袖子,叫他如何都开不了下面的口。

最后还是老夫人上前一步,道:“智云如此有心,那便替普哥儿受罚罢。”

--

这一番闹腾,到了快中午才算结束。

宋凌云身子骨比宋普强健太多,受了剩下的十几棍,还跟没事人一般,抱着宋普回房。

宋普此时已

经昏迷,脸色惨白一片,脸颊脖子都是凉凉的汗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宋母双眼红肿,早已差人带来了大夫,给他把脉开药。--

宋凌云问宋母:“阿普被罚,到底因为何事?”

宋母哽咽道:“昨日他喝醉了,陛下来探望,结果、结果他见了陛下,说了胡话,喊陛下为‘狗皇帝’。”

“……”宋凌云皱眉,过了一会儿,才道:“难怪,我以为

阿普为何改变心意,原是心里计较。”

他裸着上身,后背虽也血淋淋,却也觉不出疼痛,丫鬟给他上药时,他又道:“阿普那般纯良性子,被他蹉跎,心里有怨气也实属正常,又何必怪罪他如此。”

宋母道:“陛下也道不计较了,你爹满嘴的大道理,硬是拉他去受罚。”

宋凌云自言自语道:“无非我们是臣子,总要揣测上意罢了。”

他说罢,眼里已有戾气,他闭了闭眼,心里暗自计较,总该做些部署,若那昏君当真要对他们下手,不若覆了他,另寻明主。

*

澹台熠自国公府出来,重返太庙。

只是来太庙静守,他却静不下来。

他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宋卿。

那句“狗皇帝”,他是暴怒的,当时就想掐死他,然而……发展到最后,他也不知怎会发展到那番境地。

他不仅用了宋卿柔软嫩滑的双手,还用了他红艳艳的嘴,还逼他全都吃了下去。

醉酒后的宋卿格外乖巧,讨饶时湿润的双眼也格外好看,嘴里发出的声音也软乎乎的,仿佛乐章一般,轻易地拨动他的心弦。

若他故意恐吓他,他便会做出十倍的诚意,将他当做世上绝无仅有的珍馐一般从上到下左左右右伺候周到,即使弄破嘴角,疼得眼泪汪汪,都恳切地趴着,拉都拉不走,格外卖力。

事后,还会仔细地用嘴继续给他做清洁,怕弄脏他的衣服,被他“诛九族”。

怎会如此……如此令他着迷。

澹台熠光是想到那番情景,脸色泛红,身体也火热起来,底下也有了几分抬头的趋势。

他深深吸了口气,将那股热气压了下去,在列祖列宗面前想这些事情,当真大不敬!

只是,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自己继续想。

狗皇帝那事,他如今已不在意了,酒后吐真言是没错,但酒后都能那般卖力伺候他,将自己的男子尊严折在他脚下来为他效力,这样的宋卿,又能不是表里如一吗?

澹台熠想到此处,心境已是豁然开朗,有种说不清的得意,宋卿那些夸奖之词他还记得。虽然显得很放浪形骸,却也无比真诚,对于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言,已经是最大的夸奖。

酒后的宋卿,没有君臣之礼,对他倒是显得亲近了许多,连夸奖都那般大不敬,深得他心意。

越想,心思越荡漾,唇角也翘了起来,流露出几分愉悦来。

曹喜

为他端来茶水,见他唇角含笑,看着心情不错,一时犹疑起来。

澹台熠注意到曹喜打量的目光,心里不喜,露出了几分不耐。

曹喜察言观色,连忙道:“陛下可是在想宋公子?”

澹台熠微微眯眼,虽没有看他,却也不怒自威,曹喜心惊胆战地道:“宋公子那般冒犯陛下,陛下宅心仁厚,不予计较,已是天大的恩典,只是陛下不罚他,叫别人知道了,难免心生轻视,久而久之,岂不是纵容了此等风气

?”

澹台熠终于看向他,唇角微微挑起,道:“你的意思是,让孤罚他?”

曹喜小声道:“毕竟宋公子犯了大不敬之罪,陛下应当稍稍惩戒,以示警告。”

澹台熠道:“孤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孤需要你来教孤怎么做吗?”

虽他声音柔和,但那语气和内容散发出来的不悦的味道却叫曹喜汗毛都竖了起来,当即跪下告罪。

澹台熠道:“曹喜,你若一直乖乖的办事,孤倒能容忍你几分,如今你胆子也大了,敢对孤指手画脚?”

曹喜忙不迭的告罪,“是奴僭越,陛下恕罪!”

--

澹台熠道:“你近日心思倒好像不在正事上,孤忍你一次两次,你竟全然不知。让孤想想,你是听宋卿说话好听,也想效仿,博孤欢心?”

曹喜心惊肉跳,浑身发汗,脸色惨白如鬼,“是奴异想天开,是奴异想天开,求陛下宽恕奴罪过,奴必定尽十二分的心来伺候陛下!”

澹台熠轻声细语道:“你若想博孤欢心,见孤时不要这般害怕,孤倒还能信几分,毕竟宋卿与孤说那些话的时候,脸上都带笑,无畏也无惧,一言一行皆像孤表明仰慕之心。”

“而你,于孤并无仰慕,有的无非是害怕,怕孤杀你。”

曹喜冷汗泠泠,耳朵轰鸣,心知今日恐怕就是他的死期。

然而澹台熠并没有动怒,虽不喜曹喜,但身边也的确没有伺候的人了,他也懒得再计较,因而曹喜逃过一劫。

他敲了一下桌子,忽然道:“你去国公府一趟,为孤送去伤药,孤的国库里,这类伤药总要多许多,宋卿受了苦,孤也该怜爱心疼几分。”

曹喜呆愣,未曾想过澹台熠这般重拿轻放,顿时有劫后余生之幸,忙不迭地应下,重重磕了几个头,下去了。

只是退到了门外,曹喜才回过神来,他竟也没问陛下是要送何种伤药!不过想起来陛下离开国公府说的那些话,心里也有了些计较,带人去国库库房,取了不少外伤药膏,亲自送去国公府。

果然,宋公子被打得下不了床,至今还在昏迷之中,没能醒过来。

若陛下亲自施下惩戒倒还好些,陛下不罚,这不是逼国公府表态,事态就变得严重了起来。

只是陛下这般恩典,又送来了药膏,应当没有再计较的意思了。

曹喜见宋普被打的那样惨,心里多少有些怜惜,回去复命时,便也小心翼

翼地提了提。

澹台熠听了,错愕道:“你是说,他如今还在昏迷?”

曹喜小声道:“听闻宋国公开了祠堂,带宋公子领了三十家棍,如今宋公子至今还在昏迷,陛下赏赐的药膏正好有了用处。”

气氛忽然死寂了几分,过了一会儿,外头伺候的小太监,便又听见了皇帝暴怒的声音——

“该死!谁让他们打的!孤说不计较了都听不懂人话吗?!”<</>作者有话要说:阿普:狗皇帝

阿狗:诶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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