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chapter。127

第127章

谢执一听是严肆爸爸来电,刚才还准备凑过去的脖子默默收了回来,把桌上的月饼拆开,划拉成四份,谢执规划了一下,左边两块他吃,右边两块严肆吃。

谢执规划得宜,叉了一份,放到嘴里面咀嚼——这个月饼是云腿馅的,能够吃到糖粒,味道非常好。

谢执没凑过去听,光听严肆的应答只能听到一些非常简单的句子

“嗯”“好啊”“那就这周末?”,单从这些句子,根本无从判断他们在讲什么。

唯一能够判断的就是……有可能自己计划好的周末和严肆呆在一起,又泡汤了。

谢执确实快被严肆宠坏了,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无理取闹,在鼻翼之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哼”,举起叉子,叉走了右边的一块云腿月饼。

严肆出去忙,月饼就不给他吃。

严肆举着电话,又和那边简短聊了两句,把电话挂了,放在桌上。

谢执赶快把月饼吞下去,转头问:“你爸爸电话?”

“嗯。”

谢执“哦”了一声,不高兴地叉起右边最后一块属于严肆的月饼,小叉子捏在指尖,想了想,转过头,又一次看向严肆。

“这周末……”谢执举着那一小块月饼,语气有点小心翼翼,“你又要出去?”

“我要出去?”严肆敏锐地抓住了谢执语气中那一小部分属于不甘心的部分,笑着转头看他,“谁说我要出去。”

“你刚刚……”什么意思?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

“是我们,又要出去。”严肆说。

谢执举着月饼,还是没明白。

他和严肆待在一起的时候不怎么动脑子,刹那间还没把所有的事情按逻辑串在一起。

只听严肆喉咙间闷出一声笑,抬手,揉了揉谢执拢在阳光中的发丝;然后低下头,趁谢执不注意,把他举起来那块月饼一叼而走。

“中秋节要到了。”严肆大嚼月饼,道,“跟我回去见个父母?”

·

谢执看看严肆,又看看自己手中空空荡荡的叉子,最后看看严肆放在桌上的手机,瞳孔微微张大,下意识从桌子边站了起来。

阶梯教室的座椅是翻转式的,谢执一站起来,弹簧拉着椅子座往椅背上一撞,发出一声清晰的撞击声音。

此时是上课前一分钟,全教室都在玩手机,教室中非常安静、

任课教师早就到了前面,正在整理讲义,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声,和全班一起抬起头,看向谢执那边。

“同学?”任课老师问,“没事吧?”

“没事……”

谢执耳朵通红,赶紧拉开椅子又坐下;刚刚坐下去,就看见严肆趴在桌上,胳膊遮了下半张脸,肩膀颤抖。

严肆一边笑,一边摸到月饼盒里面的叉子,把最后一块月饼叉起来。

“冷静。”严肆举起叉子喂到谢执嘴边,“见

父母而已,小场面。”

“怎么可能是小场面!!!”谢执下意识地把严肆喂给他的月饼含进去,嚼了两下,也没能平复狂跳的心脏。

“怎么不是小场面。”严肆把桌上的月饼盒收起来,毫不怜惜地扔进自己的书包里,又拿张纸给谢执擦嘴,“我们谢大编剧,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会被这点小事吓到哈。”

不会就怪了!!!!

谢执真的人都快吓死了,云腿月饼都不香了。

教室里面刚才被谢执声音吸引的小姑娘看了严肆投喂的全程,激动得差点昏古去——还好她们只是看了个表面的投食,如果真的知道刚才两个人在商量什么的话……

120大概都能直接把学校的操场占满了。

谢执也很想去120上面躺一躺。

可是……自己也不可能一辈子不见严肆家人,虽然是来得有点突然,不过横竖都是一刀,谢执这位漂亮媳妇儿慌了几节英语选修后,终于在下课前不慌了。

公共英语课下课铃一打,谢执来不及和严肆找个地方吃饭,直接拖着他狂奔回家,把自己的银行卡翻出来,又匆匆找了个自助取款机,将卡塞进去查余额。

输入密码,点击查询,数字一出来,谢执忍不住一愣。

=杰米哒XS

这张卡的账面上,一共有两百零两万九千块钱——自己就算写再多文案,也不可能赚到两百万啊???

谢执想了想,忽然想起来北电出分那天,他父母说给他奖励未来的电影基金这事儿——这两个极不靠谱的大人在给钱这件事情上倒是真的一点都不含糊,不含糊到谢执哭笑不得。

给未来婆婆公公……啊呸,岳父岳母的钱,谢执还是准备自己出。

于是谢执只从取款机里面把他自己赚的钱都取出来,揣进书包中,抱着书包,和严肆回家。

中午两个人没吃饭,严肆怕谢执饿得胃疼,回去后,给他塞了两个红豆包,这才把谢执放走去玩,自己下厨做饭。

谢执抱着自己装了巨款的书包上楼,坐在卧室的地板上,将书包里的钱都倒出来,分成三份,分别是给严肆爸爸、严肆妈妈、还有严肆哥哥买礼物的资金。

两万九乍一看很多,可是要买三套适合送给长辈的礼物。

“……简直就是捉襟见肘。”

谢执叹了口气,坐在地上逛了会儿淘宝,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地板上

一蹦而起,赤着两只脚,咚咚地跑下楼。

严肆正在厨房切一根胡萝卜,拿模具刻小花,听见头顶楼梯响动,举着模具转身看向厨房的玻璃隔断外面,刚准备喊谢执,就看见谢执赤着双脚,非常灵活地拐了个弯,严肆头顶又传来“咚咚咚”的声音,谢执拾级而上,又上去了。

严肆看了看自己案板上的一堆胡萝卜色的花朵,差点扔了模具上去兴师问罪——虽然现在天气是还不冷,但某个人光着脚跑上跑下,真的是长能耐

了!

严肆刚准备扔模具,他旁边烧着的开水却突然响了起来,实在没办法,只能走过去关火,兴师问罪的事宜被暂时押后,煮肥牛成为当务之急。

严肆把肥牛下到锅里的时候,谢执已经赤着脚,跑进了自己和严肆隔壁的房间,然后成功地从保险柜旁边的一格衣柜的杂物中,摸出一只粉色的小猪存钱罐。

谢执抱着小猪存钱罐上下晃了晃,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因为里面装的全都是纸币。

谢执爹妈从小就发扬了一种“金钱的富人,感情的乞丐”的风格,哪怕谢执上幼儿园的时候,谢执爹妈随手打发的零花钱也是一百一百的红票子。

小时候谢执还很依赖爸爸妈妈,但父母却老是在外出差,谢执只能睹钱思人,小豆丁守着一堆钱发呆,场面非常的令人瑞思拜。

外婆实在看不下去,就给他买了一个存钱罐,让他把所有的钱都放里面,这样至少是抱着个猪思人,比对着钱思念人会好些。

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谢执和父母的故事早就已经经历了和解,搞笑的两百万,现在就是用掉这个猪里面的钱的最好时机。

谢执捧着存钱罐到旁边卧室,把猪放在地板上,却没找到趁手的工具,于是再一次“咚咚咚”跑下楼,在客厅的工具箱里翻到了一把榔头。

严肆刚好做好两碗牛丼饭,正往上面撒白芝麻,就抓到谢执赤脚一闪而过的背影。

刚才就忍过一次的严肆没什么再忍的理由,随手把自己围裙一扔,挽起袖子,上楼兴师问罪。

“谢小执,长本事了啊?都说了几遍了,不要光——”

兴师问罪的严肆隔着一扇门就开始教育某个不听话的小朋友,紧接着推开门,却愣在了门口。

谢执站在床边,手里举这个锤子,锤子下面的地板上放着三摞钱,和一只粉得油光水滑,陶瓷眼睛中闪着无辜的光的小猪。

看上去就像一个……变态杀猪魔,谋财害猪的惊悚故事。

“……你干嘛?”严肆走进房间,默默关上了门——这场景太诡异了,即使家里只有两个人,也要记得随手关门。

“我想把存钱罐砸了。”谢执一本正经地解释,“把里面的钱拿出来用。”

原来不是变态杀猪魔的故事。

严肆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那只猪,这才发现——那只猪背上有个长方形的孔,很明显就是用来塞钱的。

谢执有点尴尬

,默默将榔头放到了一边,坐到床边,看着严肆走近小猪存钱罐,把它拿起来,捏在手上。

谢执看着灯光下捏着小猪的严肆,有点恍惚;其实刚才严肆进来前,谢执有三分钟的时间可以砸碎这个存钱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有点舍不得。

“你什么时候把这个存钱罐带来的?”严肆摸了摸小猪脸上两坨鼓起来的肉,问。

“上个暑假。”

严肆捏猪的手指微微一顿。</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个暑假谢执来这里的时候只带了一个箱子,一个箱子装了半年的生活物资,哪怕是夏秋冬三季衣服这种必备物品,谢执也只精简了几件带上。

而他却带了这个存钱罐。

“什么时候开始存的?”严肆把猪捏好,坐到谢执旁边。

“六岁?”谢执回忆了一下,“存到小学毕业差不多吧。”

“外婆还是外公买的?”严肆问。

“外婆买的。”

“那我知道了。”严肆左手捏小猪,右手捏谢执,把他从床边拉起来,“走,到隔壁房间去说。”

谢执不知道为什么要到隔壁房间,却还是乖乖地听严肆的话。

严肆带他走到隔壁房间,打开了房间柜子,露出那个密码锁的保险柜——其实这个保险柜谢执看过很多次了,但他也不是很好奇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就像严肆其实也根本不介意地直接把密码报给了谢执,然后就当着谢执的面把保险柜打开了。

内置LED灯光在谢执面前亮起,谢执先看到了那个悬挂在里面的手工帆布袋,眼睛中闪过一瞬的惊讶。

严肆没过多炫耀这个保险柜,只是把小猪存钱罐郑重地放了进去,然后直接将柜门关上。

“……?”谢执脑袋里面有很多的问号。

“小傻子。”严肆看到谢执傻乎乎的样子就想欺负他,伸手过去,弹了一下谢执的额头,继续说,“你知道这个存钱罐有多宝贵吗?”

谢执抬手捂自己脑门,委屈地把严肆看着——哪怕是加上存钱罐本身的价值,撑死了也就三千块不到,说不上非常宝贵吧。

“这是我媳妇儿的小时候,是我媳妇儿六岁到十二岁。”严肆说,“多少钱能买这段时光?这么个无价之宝,你准备拿锤子给它敲了——你问过它主人的老公的意见吗?”

谢执捂着脑袋的手缓缓放下来,看着严肆,过了一会儿,谢执脸上绽放出一个很不好意思的笑容。

片刻后,谢执点点头:“嗯。”

严肆喉结一滚,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

“刚刚吃了红豆面包。”严肆哑着嗓子问,“现在饿吗?”

“……还好吧,不是很饿。”

谢执这话刚出口,就被严肆摁着肩膀,直接推到了背后的床上。

严肆扯开领带,扔到床尾,低下头亲吻了谢执一口。

“那你不饿——我就先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