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临掀开盒盖,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沈语迟回答:“礼物,特地给你寻来的宣笔。”
裴青临将宣笔在如玉的指尖摇转,眉间一松,心情稍好了几分:“送我的?你去哪儿寻到的宣笔?”
沈语迟老实道:“不是我,是顾家堂兄寻来的,他托我送你的。”她想了想又问:“我看你上回收了他的桂枝,他会当我的师娘吗?”
‘啪’——那管毛笔直接断在裴青临指尖。
他面无表情:“不会。”
得,这就是没戏了,沈语迟也不再多劝,她略扫了一眼,满面疑惑地转了话头:“你身边那个叫丽奴的侍女呢?”
裴青临表情更加晦涩难辨:“她做错了事,被我处置了。”
沈语迟终于觉察到不对劲了,她当机立断地决定走人:“成吧,那我先走了。”
她还没转过身,腰部就被人从后拦住,她被迫往后仰倒,却没有跌倒在地上,而是后仰着靠进他怀里。
裴青临修长的手指梳理着她的发尾,脸上的笑十分惑人,沈语迟看了却有些害怕。
他一边梳理,一边慢条斯理地道:“大娘子总是这么淘气。”他将她的一缕青丝绕在手指上,卷了又松,玩不够似的:“上回偷看我书信的事儿还没来得及寻你,今儿又来帮别人送礼来了,你就这么盼着我跟别人好么?”
沈语迟后悔自己跑来寻他了,简直羊入虎口啊!她不得不仰起头看着他:“我哪里知道你没看上他?我看你收了他的桂枝,还当你对他也有意呢。”
裴青临淡道:“我对他无意。”他用她的发梢搔她的脖颈,看她紧张地吞咽口水,他笑的莫测:“大娘子不妨猜猜,我对谁有意?”
沈语迟张嘴要说,他一手又点上了她的唇:“猜错了可是要受罚的。”
沈语迟忙把嘴闭的跟老蚌似的,半晌才犹犹豫豫地道:“猜不出来...”
裴青临笑了下:“你以后会知道的。”--
他阴晴不定的反应肯定不对头啊,她琢磨了片刻,迟疑道:“你还在为书信那事着恼?”她皱起脸:“马车上我不都跟你解释过了吗?我什么也没看到!”
书信的事儿,他确实着恼,但她毕竟是受了丽奴算计,他
也相信她没有偷看,若她真看全了信上内容,只怕早就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了,断不会像现在这般平静。
不过他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是那样没头没尾就跑去偷看别人书信的,但她既然想去看信,必然是无意之间瞥见了什么,才会对那封信的内容起了好奇心。
他手指改为托着她的下巴:“当真?”
沈语迟没看全书信,只看见了寥寥数个字,被他这么一问,不由就顿了下。
他
蹙起眉,手下稍加了力道:“嗯?”
沈语迟支吾了一下,她反正玩心眼肯定比不过裴青临,索性破罐子破摔,直说:“书信掉出来的时候,我无意中瞧见‘沈家’‘熹明皇后’这几个字,沈家和熹明皇后有什么关系?你想对沈家干什么?”
这跟他猜想的差不多,裴青临那阵恼意已经过去了,比起恼怒,他更关注如何解决事情。他神色未动,哦了声:“你这是质问我?”
他捏了捏她的耳珠,在她耳边敲打她一句:“大娘子,好奇心太重,对你没有好处。”
他边笑边按了按眉心,似在玩笑,眼底却掠过异样的流光:“杀你我自是舍不得,若你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就只能找个地方,将你囚禁一辈子了。”
他见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微微笑了下,放手松开她:“玩笑而已。”他又淡道:“至于你担心的事,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放心,我不会对沈家做什么。”只要你听话。
沈语迟现在都不大敢信他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对视无言,她受不了这样沉闷的气氛,转了话头:“先不说这个了,你那个侍女说你沉疴已久,你现在身上好点了吗?上回你在马车上突然发病可把人吓得够呛。”
丽奴被送走,新的药师还没有来,裴青临漫不经心:“暂时还死不了。”
这话说的...沈语迟都没法接,她问道:“别院有一处药泉,据说女子泡了对身子极好,我打算去试试,你要不要一道去?”
裴青临干脆利落地拒绝:“不去。”他去了又有何益处?
沈语迟颇为遗憾,努力游说:“你确定吗?我还想找人给我搓背呢。顾星帷说那池子挺管用的,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去多亏啊。”她院里的侍女,夏纤几个手太轻,周媪手又太重,她还想努力把裴青临发展成搓背浴友呢。
“顾星帷说...”他慢慢重复,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去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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