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是有些不甘心啊怎么办?
福福安静下来,跟篮子里的咯咯哒对视。后者的眼神平静,这一刻,她莫名从它眼底看到了一种名为睿智的光芒。
耿翠翠顿时感觉奇怪:“你想留下它?那为什么它还会老呢?”
不应该啊。
她的脑子里一阵迷糊,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耿翠翠的话让福福一愣,脑子里隐约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没有。
然而耿翠翠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就突然忘了自己来的目的,转而拉着福福兴致勃勃地聊起了别的。
福福带着她,提着咯咯哒在附近转了转,眼看着天快黑了,便互相道了别,各自回家。
回到家。
福福先是把咯咯哒在客厅暖和的地方安顿好,然后便又去旁边一个早已经雕好的木雕前面开始给木雕上色。
最近她一直在做各种有关咯咯哒的雕像,以作留念。往常她是很喜欢做这件事情的,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上着上着色突然就感觉心烦意乱,忍不住把笔扔到一边靠在椅子上发起呆来。
外面天已经黑了,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已经把整个院子都铺上了一层银色。
此时此刻,家里只有她一人。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偶尔炉火爆出火星发出的“哔剥”声,便是咯咯哒偶尔弹动羽毛的“簌簌”声。
她忍不住趴到窗边,静静地盯着院子一角,那盏昏黄的路灯看。
路灯的光很暖,将底下的积雪都染成了温暖的橘色,让冰冷的积雪看起来都似乎没那么冷了。
她忍不住回头。
屋里没有开灯,微红的炉火跳动着,在四周印下斑驳的影子。咯咯哒的呼吸轻得几近于无,她要非常专注才能听到它那细微的呼吸声,以及呼吸带动身上的羽毛蹭到垫子上的簌簌声……
它快不行了。
福福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明悟。
她快步走过去,伸手捞起咯咯哒抱在怀里。
咯咯哒很轻,被她抱进怀里的时候下意识偏头,似乎是想蹭蹭她。但却只是勉强动了动,它现在的力气已经完全不足以支撑它做这个动作。
于是它歉意地睁眼,不知何时再次恢复清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它的小主人:“咕~”
咯咯哒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不要伤心,我已经活够啦。
福福眼圈霎时红了,抱着咯咯哒说不出话来。
“留下来,我不想你死掉。”小姑娘自以为平静,却不知道她这会儿已经泪流满面。
咯咯哒的眼底闪过一丝歉意,挣扎着想要起身像以前那样蹭蹭她,安慰她,却发现自己现在连动都难以动弹一下。
于是它再次轻轻唤了声:“咕~”没事哒,我过得很好,不是你没尽力,是我要去过更好的生活啦。
咯咯哒叫完这一声,便再次脱力脑子里昏昏沉沉。它回想着自己的一生,从刚开始一只连蛋都不会下的小野鸡,到后来成了一只敢斗鸡叨狗的大公鸡。而且小主人还专门为它出了一本画册,拥有不下于小主人的粉丝群体。
试想有哪只鸡的鸡生能有它壮阔?
想到这里,它又想得意大叫。
只可惜,它现在压根叫不出来,只是勉强张张嘴,将被小主人捧着的喙在她掌心蹭了蹭——
再见啦,小主人。
咯咯哒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轻鸣,然后身子一弹,便再也不动了。
福福顿时潸然泪下。
这时,院门倏地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开门时带起的风一下将院子里积雪扬起老高,又纷纷扬扬落下,在路灯的照耀下仿佛白色的碎沙,十分好看。
伴着这阵大风,米卫国那满是担心却抑制不住喜气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慢点,小心脚下!慢点,诶,我说慢点!你说这天,咋说下雪就下雪了呢?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可千万不能马虎!算了还是我抱你进去吧。”
紧接着,就是“啪”地一声击打手臂的声音。
然后就是苏芫嗔怪的声音:“嗐,哪里就至于这样了?都三个孩子的爹了,能不能稳重点!”
*
妈妈这是——
怀孕了?!
小姑娘哭声一顿,下意识低头,将目光挪向手里已经僵冷的咯咯哒——
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呼,补了一更半~
卡出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