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夫妻俩上心,张三儿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拎着木盒转身去找药铺:“我得去找老大夫验这熊胆。”
闻言,苏芫心里一动,上前一步:“可不可以让我先看看。”
张三儿倒也大方,直接把东西往前一递,苏芫接过盒子细细地闻。不管是熊胆还是那块猪肉,都带着一股新鲜现取的血腥气味,没有丝毫久取之后的腐败腥气。
很新鲜,这些东西距离割下来,时间绝对不超过一个小时。
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她皱皱眉,继续闻——
而且品质上乘,不管是猪肉还是熊胆,品质都非常好。
她将东西递回给张三儿:“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妥,那块猪肉我敢肯定,是上好的大黑猪身上最好的部位。至于那熊胆,倒没有看出有什么杂质,但是你还是找老中医再确认一下,况且这东西还得专业人处理一下,否则天气这么热,明天就坏了。”
张三儿点头将东西收起:“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自己小心点。”
米卫国紧走两步,将手里的布包一扬:“张大哥,这东西……”
张三儿头也不回:“你留着,反正本来就是给你物色的,往后有东西别忘了我就成。”
闻言,米卫国便将刀收下不再推辞。
然后回去跟哥哥嫂子们说了一声让他们先回去,不必等他。然后又去买了一盒饼干一包糖带着,出发去秦厂长家看看有没有老爷子的消息。
不出所料,秦厂长那边还是跟往常一样,丝毫没有老爷子的消息。两人心中早知道结果,倒也没有失望,便将买的饼干跟糖,以及苏芫自制的熏肉并卤味儿并两罐樱桃酱留下便起身准备告辞。
秦厂长没有推辞,只是临走时问了苏芫一句:“现在福福也大好了,之前同你说的事儿你想好没?”
镇上的国营饭店缺学徒,之前秦厂长就问过苏芫要不要来。但那时候福福没好,苏芫便没同意,今儿正好碰到,是以秦厂长又问了这么一句。
苏芫顿了下跟米卫国对视一眼,当学徒太累,后者本想拒绝,哪知她却先他一步答应了:“好,啥时候能上工?”
秦厂长示意她稍等一下,自己拨了个号码出去问了声,便道:“这个月没几天,那边说下个月初一上工,可行?”
苏芫爽快:“行。”
等两人出去,米卫国便迫不及待开口:“芫芫!国营饭店学徒可辛苦了,每日里三四点就得到店准备,晚上再回去,你怎么受得了?”
苏芫:“可是家里不是缺钱么?你明年还想翻修房子,处处都得用钱,总得先把人的债还了吧。”
米卫国劝阻的话顿时噎在心里,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这事,之后他便一直闷闷不乐,直到碰到陈柱。
陈柱老远就看到他蔫儿头搭脑地走在路上,身后小福福蹲在背篓里好奇地东张西望。
“米老三!”
陈柱快跑两步跟上去,一拳擂在米卫国的肩膀上:“干啥呢?跟只垂头丧气的老狗一样!”
说他是狗,还是老狗?
米卫国顿时炸毛:“你才老狗呢!来镇上干嘛了?”
陈柱将一卷钱塞回他手里,正是之前他给他的那六块八,“庭哥路过咱镇,帮他有点事。我问了他,他说这钱不是他们的。”
“不是他们的?”米卫国奇了,捏着手里的钱一脸懵逼:“那是谁的?这钱难不成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陈柱笑得没心没肺:“天上掉钱还不高兴?反正掉你家了你就收着呗!反正你缺钱!”
米卫国还想再问,哪知陈柱却摆摆手:“行了,不跟你说了,我正跟人帮忙呢,回聊!”
米卫国一听江庭又来米阳镇了,赶紧将钱往苏芫怀里一塞,拎了两罐樱桃酱就跟过去了,剩下一点点原本留着给福福路上吃的熏肉他也带上了——上回江樾救完福福就走了,后来又一直兵荒马乱的,他还没机会对人说谢谢呢。
苏芫看着远去的丈夫背影,手里捏着这卷毛票,没想到它兜兜转转又转回自家手里,一时心里也不知道说啥,便只好找帕子将钱包起来,塞进衣服口袋里收好,又按了按。
江庭是一个人来的,看着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米卫国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只来得及将东西塞进车里,对方接过就走了,留了句下回详聊。
待这一切搞完,一家三口便决定回家。
只是临出镇子的时候,米卫国又想起还有东西忘了买,便叫苏芫前面慢慢走,他去去就来。
苏芫牵着小福福走到国营饭店门口,却迎面碰上了一个意外之人——李铁栓。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苏芫,不由一怔,怔过之后想了想还是搓手迎了过去:“苏芫。”
冲她打完招呼,他又不知道说啥了,只看着苏芫牵着的福福一脸抱歉。
小福福五官秀丽,原本苏芫米卫国两口子就已经很好看了,这丫头又专挑父母好的长,更是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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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李铁栓眼神一闪。
说起来,小时候他跟米卫国关系其实挺好的,两家离得近,年龄又相仿,但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娘总是跟米卫国的娘干仗,便日渐疏远了。
及至后来各自结婚,两人的关系便越发淡漠。
想到这里,李铁栓的眼神微不可及地在苏芫脸上一扫,然后低下头去:“抱歉,我家孩子他、他本性不坏。只是家里把他宠得无法无天,差点害了福福。我、我代他跟你们说声对不住了!”
说完,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事在苏芫他们心里早就翻过不知道多少页了,见他重提便大度挥手:“没事,孩子们一起玩有些磕碰难免的,只是往后注意一点就成了。”
听苏芫这样说,李铁栓眼睛倏地一亮:“你不怪罪我?”
苏芫:“孩子们打闹,我怪你干啥?”然后客套一句:“行了,我们要回去了,你有没有啥要给家里带的?正好我们手空着。”
李铁栓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原地转了两圈,然后突然一拍脑门,指着国营饭店大门:“我、呃,我给福,啊不,我家铁生爱吃这里的肉包子,正好我还有张票可以买几个,我去买几个,你们帮我带回去给他。”
说完,便忙不迭地进去了,出来的时候他手里就捧了四个包子。
他抓出两个就要给福福,被苏芫一把拦住。这李家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万一被林碧莲知道,只怕得被那老婆子说蜕层皮。
李铁栓坚持要给,最后苏芫推脱不过,只好接了一个:“不行,只能拿一个,这肉包子可不便宜,而且还要票才能买,回头下次你再买给她。”
李铁栓:“下次?哦,好,好,下次再买。”然后一脸热情地把人送走了。
等米卫国买东西回来,就看着小闺女捧着个大肉包子在路边啃得油光满面,旁边站着个一脸无可奈何的老婆。
“咋回事?”
苏芫一脸无奈:“别提了,刚才碰到李铁栓了,本来只是随口客套一句问他要不要带东西,结果他就真的去买了几个包子叫我们帮忙带回去。还给了福福一个。”
米卫国一听也是无语,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道回去由他去送东西,让苏芫别管这事儿。
小福福啃完肉包,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就一蹦一跳地跟着爸爸妈妈走了。
至于大人们愁的怎么面对林碧莲那个事儿精的事?
福福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当然不用管这些事啦!
小福福没心没肺地东张西望着,突然,她看到国营饭店大堂里似乎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但是一眨眼,对方又不见了。
小家伙顿了顿,便什么也没说,只是乖乖任由爸爸妈妈牵着手,开开心心,满载而归!
*
回去的时候东西少,两人的脚程便快了许多。
福福走了一段就又被米卫国背起,夫妻俩到家的时候也就堪堪比先走的哥哥嫂子们慢了那么半个多小时。
他将东西送到李家的时候,林碧莲果然对为啥只有三个包子产生了疑问:“一张票四个包子,这里咋只有三个哩?别不是你家小丫头半路肚饿,偷吃了吧?”
一直在村口等着接孙女的冯秀萍早就从儿媳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闻言顿时就给她喷了回去:“可去你的吧,帮你带东西你还觉得是我家偷吃?你是觉得我家买不起这包子还是怎地?我冯秀萍的孙女,还用去偷你家的吃食?!真是开玩笑!要不是你家铁栓子低声下气非要用一个包子补偿我孙女被你家推下水去的损失,我孙女会接?”
“说起来,也就我孙女跟儿媳妇大度!要换作是我,哦不,换作是你家孩子被推下水了,区区一个包子也想了事?真是瞎了她娘的狗眼!!”
林碧莲顿时气急:“你说谁是狗呢?”
冯秀萍:“谁应谁是狗!哦,我话还没说完呢!大家伙接着听啊!”
她的语速又快又急,突突突的跟机关枪一样,林碧莲完全插不上嘴,嘴都气歪了。想动手吧?又打不过,真真是憋屈!
看着林碧莲的样子,米卫国不由冲媳妇比了个大拇哥儿:还是老婆英明,见面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带包子的事情说了,否则就他还真不是林碧莲的对手。
冯秀萍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看那推人的怕不是得被你扒下一层皮?!啊呸!你也好意思说!把我孙女推下水到现在没个表示也就算了,就连句道歉都还是他老子帮他说的!”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偷人玉米自己摔了跟头,结果还叫人玉米主人倒赔了十个鸡蛋!要脸不要?!”
周围围观的人听完,顿时哄堂大笑。林碧莲灰溜溜地接了东西,紧着就往家去了,生怕走晚一步,冯秀萍那机关枪一样的嘴巴又要突突出来什么东西,她可招架不住。
这些话可不是冯秀萍编的。
当初李铁生有次去村里一户人家菜园子里偷玉米吃,结果被那家的狗撵着脑袋摔了一个大包。这林碧莲愣是带着菜刀砧板在人家门口连骂了三天,逼得那家主人后来拿出十个鸡蛋赔偿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