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饿了十几天,所有人都变得面黄肌瘦,只有他还如刚来一样正常。
所有的人都在猜测,他是不是私藏着食物。甚至有人饿疯了去攻击他,但都没有用。
他的暴力完全是整个教堂加起来的总和。
最恐怖的是,他还强迫他们学会游泳,去收集流水中还能吃的食物。
而大多数时候他总是安静的守在教堂之内。有时候弹奏着二十三弦的小竖琴,有时候为坚持不住的人治疗。
“到底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脱离这种生活!”
这个乐师总是回答说,“洪水总有退却的时候。”因为姜穆也不能确定,在他插手之后,圣主是否会按照与诺亚的约定在一百天后收回洪水。他不能给与他们不确定的希望,因为万一失误的希望,是比失望更痛苦的绝望。
相似的事在每一个教堂中发生,最后得到相似的结果。
对于姜穆而言,这几十天,似乎比从前的千万年更显得漫长。
达纳特斯曾经来过几次,甚至反复让他的使者疾病风寒发热过来询问,可姜穆最终还是没有让他把人带走。
维持着几万个教堂的平静,即使是光的灵质,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
已经有七十天过去,水中的食物也渐渐变得腐烂,他们还能找到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在一个教堂之中,衣着褴褛的女孩端着一碗稀粥,走到他身边,她把那个砸歪了的金碗递给他,“哥哥,你喝。”
姜穆的分神接受到这份讯息,他变得清醒。乐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不饿,你喝吧。”
“你多少喝点吧。”有个老人说。
姜穆看到他担忧的目光。
人群中三三两两地附和,“还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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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脸色太难看了……”
“谢谢。”他接过碗,喝了一口,他蹲下身,又递给那个姑娘,弯着眼睛笑了笑,“喏,我已经喝过了。”
光灵是意志,不需维持体力,他不会像人一样感到饥饿。只要精神不散,光灵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老人在那里叹息了声,没有说话。
“哥哥是神明,是吗?”她抱着碗问他。
姜穆笑着,“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我就是这样觉得。”
“你真可爱。要是我是就好啦。”那就不会只能让他们困在这里了。
她在一边端着粥,安静的站着,姜穆伸手为她梳拢了乱糟糟的头发,摘掉了发间不知哪里沾到的水草,编好一条长辫子,从衣袖撕下一块布条束好。
真幸运过了这么久,他给小小希扎头发的手艺还没有退化。
“我相信你就是。”如果没有他在,这里的人们一定都会死。
姜穆带着她,站在大厅的圣坛旁边。
圣主清洗尘世,是因为土地上充满了野心战乱和血腥。可是还有很多像她一样的孩子……
难道您还要继续吗?
圣主听到了他的问话。
侍立神座的乌列尔忍不住劝说,“已经很久了。人类也已经受到了惩罚,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主宰天地的父啊,还是有人懂得友爱和体谅的。”
圣主有些烦躁,“治愈总是自顾自的行事!”
“可如果他没有插手,我父您失去像这个孩子一样可爱善良的信奉者,这该多么可惜啊!”
“……”
“父,不然,您就收回洪流吧。”
圣主想了好一会,才缓缓说了句话,“我已经答应诺亚,等他确定生存之地之后,我才会收回洪流。”
神明的法言每一道,都不那么容易改变。
“可是……诺亚方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息。”再多一段时间,一定会有人饿死的。
圣主有些为难,好一会,才说,“你……投些食物下去吧。”
“是!”乌列尔眼神一亮,迅速夸赞,“我仁慈的父。”
圣主严肃的叮嘱:“只有你能知道。”
金色的果树从教堂大厅的圣坛之中长出,取下一个,则生长一个。
所有的避难者都大呼小叫着:“神迹!神迹!”
“我仁慈的父!”
“上帝!”
“圣主!”
姜穆心底感叹:……如此浮夸,一时竟然令他猜不出是谁的手笔。
他还以为,就算圣主动摇,也绝对不会承认。
诺亚的方舟最终搁浅在高原之上。
活下来的,并不只是他们。
许多教堂淹没在洪流之中,不见天日一百天。当洪水退去之后,治愈天使的图画和雕像全部都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