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孙氏的脸上也沾上了笑容,她决定要找个机会和权思妤修复一下关系。
权思妤并不知众人心里怎么想的,等送走了刖公公从前厅出来,她笑着来到权若凝面前,淡淡道:“顺带说一句,今日被退婚的不是我,而是萧璿。”
权若凝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她,被退婚的是璟王府?这怎么可能?按权思妤对萧璿的在意程度,难道不该跪下来哭着求他不要退亲?
“不要把谁都想得跟你一样蠢,”权思妤感受到她的目光,轻哂一声,“璟王府世子同陈国公府嫡女有婚约时竟同其庶姐不清不楚,权四小姐一气之下退了这门亲事。”
权思妤星眸含笑,“怎么样?”
“过不了多久坊间就会流传你那些令人窒息的传闻,你平日里是怎么撺掇萧璿跟我作对的,你们俩在关云寺后殿中如何蜜里调油的,当夜你是怎么乘着璟王府的马车回来的……呵呵,恐怕该担心嫁不出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权若凝。”
权若凝愣愣望着她的笑容,脑中一声轰鸣,一张脸顷刻间褪得血色全无!
......
退婚那日后,权若凝便一连病了好几天,也不知是不是被权思妤给气病的。
权思妤和萧璿退婚的事情当日便传了出去,不少人都为权思妤抱不平,因为萧璿和权若凝平日里有所接触都不会刻意避讳,他们自己倒觉得没什么,萧璿和权思妤有婚约,权若凝又是权思妤的姐姐,所以二人走得近一些也无妨。
但如今这事一闹开,顿时不少人都反应过来他们二人之间有猫腻。萧璿连出门都少不了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也不能再以权思妤为理由来陈国公府探望权若凝,就连她病了,萧璿也只能拉着萧谨言一起才能找个理由登门拜访。
却正好碰上整个陈国公府上下的人都聚在园子里观望法事。
林氏眼下对萧璿毫无好感,如若不是萧谨言跟着过来说要探望权若凝,她是如论如何都不会让萧璿进府的。
权若凝卧床养病这几日身体一直不见得好,觉得自己可能是中了邪,便三番五次让身边的丫鬟去给老太太吹耳边风,老太太平日里最信神佛之事,当即就请了关云寺中的高僧过来作法。
只是这次去请高僧的却是权若凝的丫鬟,听说高僧近日去了别处,所以这回请来的是他的得意弟子,法号观义。
权思妤对这些神叨的东西没什么兴趣,见到萧谨言时,她才微微露出笑容。
眼下权若凝和萧璿的事闹得这么大,外面的人心疼权思妤的同时也很心疼萧谨言,都纷纷猜测着他什么时候会上门退亲。
但他偏偏就像叶不沾身的没事人一样,仿佛丝毫不在意此事一样。
“权四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萧谨言微微颔首。
权思妤坐在显眼的位置,容貌极其明丽,因此很难看不见她。
萧谨言突然瞧见她身旁几案上猫窝里酣睡的两只双尾猫,眸子里浮现几丝惊异。
“前几日太子殿下无意间找回了运送路上丢失的那只双尾猫,我还猜测着他送给谁了,没想到竟是在你这养着。”
萧谨言的目光一下子深长起来,淡淡笑了笑,“权小姐同太子殿下,还真是兄妹情深啊……”
权若凝正和萧璿在不远处说着话,闻言心里登时一阵难受,那只臭猫竟然是太子殿下送的?权思妤她究竟使了什么妖法才能和太子殿下走得这么近?
“萧二公子多想了,”权思妤心想什么兄妹情深,我跟他都不是很熟,觑见一旁权若凝的脸色,当场就轻笑起来,故意道:“太子哥哥不喜猫犬,也是顺手当作谢礼送给我了,还没来得及跟他道谢呢。”
权若凝闻言禁不住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不就是得了个破宠物,权思妤在那得意什么呢?她倒要看看,今日过后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萧璿和权若凝站得近,引来旁人一阵鄙夷的目光,偏偏他自己浑然不觉,瞧见权思妤同萧谨言说着话笑逐颜开的样子,心底不知为何一阵发堵。
权思妤不过刚和自己退了婚,就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何况那人还是他的弟弟。
这女人真是不知廉耻,萧璿登时怎么看她怎么觉得刺眼。
偏偏权若凝还笑着跑过去跟他说话:“萧二公子,没想到你也来啦,怎么也不提前告知我一声?”
见她主动和自己搭话,萧谨言心底嘲讽,面上却风轻云淡地笑着,刻意和她保持距离,“权三小姐。”
权思妤察觉到萧璿的脸色有些不是很好看,终究是笑而不语。不论萧谨言和萧璿谁娶了权若凝,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不过她对萧谨言印象还不错,倒不忍心看他遭权若凝的祸害。
正这么想着,却见权湛蓦然递过来了一纸画卷,饶是权思妤也禁不住眼前亮了亮。
画纸中央,玉石桌上两只双尾猫卷缩在猫窝里惬意地闭着眼,一只纤细白嫩的手轻轻抚着猫头,轻透的蓝色纱袖露出一角,背景是被风吹起的浅色帘幔,还有雕栏外的一片水波鱼群,满园春色尽在一纸画卷内。
那只蓝色的纱袖正好就是权思妤今日穿的衣服。
权思妤撑着脸欣赏片刻,缓然笑了起来,赞道:“阿湛画得真漂亮,这幅画能送给姐姐吗?”
权湛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眼之间却浮上了一层极淡极轻的笑意,沉声道:“随意画的罢了,姐姐要是喜欢的话,那就赠予姐姐。”
权思妤笑着命人小心收起来,对权湛说:“作为报答,姐姐帮你完成你最近的一个小心愿好不好?”
权湛并没有立即推脱,冰冷的眸子里突然间便浮起了几分亮色,犹豫着道:“我听闻岐湖中央的曲神楼中有一位画功称绝的画师,名叫凛凡。”
萧谨言挑了挑眉,缓缓说:“曲神楼和昭嘉楼不同,曲神楼更看重财力,令弟尚且年幼,想来没有人陪同是不会被允许入内的。”
这么说权思妤立时就懂了。
曲神楼作为京中四大销金窟之一,做的不止是乐坊,其内坐镇的上宾不乏精通琴棋书画的,可以说是整个京城的艺术家汇聚中心。
想要到里面去找一位宗师级的画师,那价格自然是成倍计算的。
权思妤心里正打算着怎么哄二哥带他们进去,却没想到萧谨言主动给出邀请:“太子殿下常去曲神楼,权少爷若实在想进去,或许我可以帮你们。”
权若凝不敢置信地望着萧谨言,实在想不通她们二人不过才见了几面,萧谨言居然这么殷勤地帮忙,看见权思妤朝她丢过来的饱含意味不明的笑容,权若凝简直感到挫败至极。
那可是她的未婚夫!权思妤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她绝不会让她好过!
没过多久,园子里突然就起了几分喧闹,权思妤不明所以抬头,才发现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林氏一时似是也愣住了,有些犹豫道:“观义大师,你是不是算错了?”
观义和尚淡淡觑了她一眼,高深莫测的目光落到权思妤身上,有些不悦道:“你是在怀疑贫僧?”
“不会有错,陈国公府空降的煞星就是她。我问你们,若凝小姐是否同她住在一起?”
老太太神色难看地道:“不错,前些日子若凝一直在照顾思妤,不过现下已经分开住了。大师,若凝这病可还有得救?”
虽说权若凝做的事情难看了些,可终究是她们陈国公府养出来的的女子,老太太也不会如此轻易放弃她,因此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还好分开得及时,否则三小姐怕是神仙都难救了。”观义摇摇头,一脸的郑重,“这煞星占的可不只是三小姐一个人的气运,若还让其住于府中,恐还会影响整个陈国公府的气数。”
他说话的时候故作高深,清秀眉眼中掩藏不住对权思妤的恶意,众人一时之间全都信以为真,当即愣怔在原地。
那照这么说,岂不是不能让权思妤再待在府里?
孙氏当即笃信不移,大声附和道:“我就知道让她带着一身病气回府没什么好事!卧床养病了好几个月,突然之间就好起来了,这不是中邪是什么?”
“这段时日她将府里闹得天翻地覆,打伤了贺哥儿不说,容漪的婚事一黄,接着就害得若凝在长公主府出丑,她自己被退了婚不说,现在还连累着若凝也沾染了她的病气!这不是占了若凝的气运是什么?如若再让她待在府里,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要我说,现在就该将她送回乡下,一辈子别让她回来!”
权若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暗暗抿唇一笑,立即便站了出来,装作一副忧愁而善良的样子,对孙氏道:“二婶,思妤妹妹只是身缠煞气,她也不是故意的,何必要这么说她呢?”
权思妤撸猫的手逐渐缓了下来,她算是明白了权若凝为什么突然要请人来府里看风水,偏偏又这么巧那位大师出了远门,来的是他的高徒。
这是早就跟那和尚商量好了要推她下水呢。
观义和尚对上她不善的目光,依旧面不改色地淡淡道:“正如孙夫人所说的。贫僧言尽于此,是赶是留,皆由各位贵人定夺。”
权容漪一想到自己被权思妤搅黄的那桩婚事心里就禁不住窝火,脸上当即浮现出怒色,“当然是将她赶出陈国公府,难不成还要留着这个煞星在府中祸害整个国公府的气运吗?”
老太太一时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若是她以往对权思妤没什么盼头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她必然支持将权思妤送回乡下。
可如今不一样了,权思妤身子一好,展现出的价值甚至要大于权若凝,若是就这么将她遣回老家,老太太觉得有些可惜。
“大师,思妤身上的煞气,可有什么破解之法?”林氏瞧着老太太的脸色,犹豫着开口。
虽然她并不在意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可老太太很在意。她虽是这么问,可心里却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女儿离开她。
“除赶出家门外,别无他法。”观义和尚摇头道:“她命数过凶,就连从小离家都挥散不去,所以才体弱多病,现在一回了家,身上的煞气就逐渐侵袭身边的人,三小姐与她呆得最近最久,所以才会久病不愈。”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把她赶出去,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祸害我们!”权容漪起身尖叫起来。
权若凝轻咬着唇,眸子里雾蒙蒙的,似是有些不忍地道:“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委屈妹妹了……”
望着权若凝眸子里的几分讽笑,权思妤直到此刻才明白,在这样一个古代世家大族面前,自己一个人的话语权究竟有多渺小。长辈一个念头便可决定她的去向,她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
她抬起眼眸,立即就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不料忽然被一道声音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