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乔叹扔了团纸条给尽弭。

纸条上有一半是“哈”,然后才是有内容的字:[我发现她头发上有脏东西,你是因为这个在看她吗?她是被人欺负了吗,我想帮帮她]

[应该是,麻烦你了]写着,尽弭划掉了后半句,改成:[按你的想法来]。

乔叹收到尽弭传回来的纸条后,就尽弭划掉的内容展开了一堆问题,然后又把纸条揉成团扔给尽弭。

尽弭的回复只有几个字,但乔叹却像打开了的潘多拉魔盒根本盖不上,话匣子哗啦啦地往外涌出有的没有的话题。

“咳咳。”老师又停了下来,他清清嗓,说,“有些人不要不能看小姑娘就开始撩男孩子。”

他强调:“这是上课。”

班上的人再次因为老师的话大笑,乔叹则大方地站起来解释:“尽弭没有撩我!我们在讨论很正经的事!”

班上的人却笑得更大声了。

气氛很是欢乐。

李艾娜也在笑。

但现实的李艾娜没有笑。

笑声渐熄,很快,他们迎来了中午放学的铃声。

尽弭瞥了一眼给李艾娜挑出头发垃圾的乔叹,悄悄地走出了教室。他没有立刻离开学校,目前他注意到的关键人物只有受害者李艾娜,以及有可能是罪犯的李印。

这两个人目前都还在学校。

尽弭找了个不太显眼的地方藏起来,关注着两人离开教室后的动静。

没过多久,乔叹就和李艾娜走出了教室,一路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学校。但隔壁教室里的李印,却是在过了快半个小时之后,才走了出来。

李印走得很慢。

每一步都很慢,明明在前进,却让人觉得他在后退。

麻木地,没有目的地,依靠“不得不”行动。

不得不回家,那就往家走去。

尽弭静悄悄地跟上。

在李印走到操场边上时,尽弭班的体育老师向李印搭话了。尽弭没有错过这个人,他找了个不被发现但能听到两人对话的地方。

“……”

“他们的行为……你不想报仇吗。”

“……”

“我当然知道……我作为大人,作为老师,可以帮你。”

男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在李印面前,用言语、用身份去引诱这个遭遇校园欺凌的少年,企图控制或达成某种交易。

尽弭不清楚李印是否能读出男人话里的深意,因为这个年纪的人很容易相信大人所谓的“我可以帮你”,因为大家或多或少地都相信“长辈都是为我们好”、“长辈不会害我们”这样的话。

事实也是这样。

但正因为事实是这样,才会让一些居心叵测的“大人”“长辈”有机会利用青少年单纯的心进行肮脏的控制。

如果男人真的想帮李印,他不会看见李印的遭遇不去解决问题,不会在这里守着告诉李印他可以帮他。

不去行动,而是直接告诉受害者“我可以帮你”,一定是希望受害者能做什么。

少数情况是对方真心希望受害者得到拯救,但更希望他能自救,想告诉他自救的方法。

多数情况是像男人这样,高高在上,施压,企图攻击受害者心理弱点达到控制的目的。因为男人从头到尾都只提供了一个办法“只有我才能真的帮到你”。

“你什么都不懂!”李印朝男人大声吼道。

吼完,仓惶逃离了学校。

尽弭松了口气,他刚才是真的怕李印会答应。

这个男人,也就是现在初一年级的体育老师,是个恋/童的同性恋,同时还是已经得逞过的强/奸犯,喜欢对初一初二落单的男生下手。

男人在此刻找上李印,必然没有好心。

尽弭没有过多把精力放在男人身上,在绕过男人后,尽弭也走出了校门。

男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尽管命案发生在男人被判处7年监禁出狱后,但所有受害者都是成年女性,不符合男人的作案标准。

而且这些受害的成年女性,也没有被性/侵过的痕迹。

她们都死于窒息,但也只死于窒息。

身上没有伤,没有钱财损失,根本看不出凶手目的是什么。

也不是无差别杀人,真正的无差别不会挑选性别、成年与否,一定有某种原因让凶手选择了她们。可能是某种共同的特质,吸引或者让凶手厌恶的特质,这样的特质可以勾起凶手特定的回忆从而对受害者下手。

这些受害的成年女性的共同特质一定也存在于凶手身边的某个女性身上。

李艾娜?

妈妈?

还是邻居?

尽弭跟在唯一还没有排除嫌疑的李印后面,走向了他的家。

李印在自家门口站了很久,门里面争吵声不断,尽弭站在路对面的树后面都能听见。争吵的事李印的父母,他们肆意地用语言攻击他们家庭里的每一个人,丈夫,妻子,儿子,婆婆等等。

本该是相互依靠的人,却成了恶意承载的对象。

因为最亲,反而无处可避。

尽弭一个外人听着都不舒服,也难怪李印不想回家,迟迟未能打开家门。尽弭压下心底的不舒服,试图确认李印妈妈身上有没有某种“特质”。

尽弭看着李印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旋转,门打开的一瞬间,狰狞的恶意随着话语喷薄而出。

李印麻木地走向狰狞的源头,承受愈发狠厉的恶意。</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