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陈为止进屋拿了件衣服,看见他弟坐在床上,一脸失落失神的模样。

心大如陈为止,倒也没多想,只疑惑陈亦辞今天起得格外晚。

吃早餐时陈亦辞一直心不在焉,快吃完时,他哥怼了怼陈亦辞:

“你等会把乐谱给左逐送上去呗,上次妈拿过来忘了给他还回去了。”

陈亦辞低低嗯了声,看不出情绪。

上去的时候没有人,不知为何,这次的屋顶比往日要燥热许多。

陈亦辞拿着乐谱,也没看到琴,正想着给他放哪儿比较好。

他往后退了两步,正欲转身放到桌上,突然,竹叶的香气扑入怀里。

紧接着,他撞上男人冰凉的胸膛。

他慌忙下意识想后退,脚下踩到了一块碎石,随着碎石打滑,他脚步往后踉跄了两步。

左逐眼疾手快伸出手,扼住他往后的右手手腕。

明明体温冰凉,然而在扼住的那一瞬间,体温骤然升高,烫得像是烙铁,又像是早上触摸的那/床/濡/湿/的/床/单。

陈亦辞猛的甩开了手。

左逐似是没想到他会反应如此剧烈,被甩的双手尴尬的在半空停驻。

陈亦辞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但在抬眼看到左逐时,面前的脸庞又和梦境里压/在/自/己/身/上的脸重合起来。

冷淡的冰雾色眸子里的雾气,仿佛带了朦胧的蓝色欲念。

长及腰际的墨色长发,在梦里不断缠绕,卷绕在自己腰际。

陈亦辞闭上了眼,在心里小声反复默念:

“不可渎神不可渎神不可渎神……”

神明只能供奉,不可亵/渎。

他默念了几十遍后,觉得自己心绪已定,不再受心魔困扰,淡定从容的缓缓睁开眼。

然后看见左逐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细长的指尖带着逗弄感,卷起墨色长发,在指尖微微缠绕,轻弄慢捻着发丝。

手指温柔但关键时刻却又很会用力。

陈亦辞盯着葱白色的指尖出了神,半晌才喃喃道:

“你别这样——”

左逐轻轻把落在自己发尾上的花瓣捻下来,听到这话抬头,听不出情绪,语气里带了点疑惑:

“哪样?”

陈亦辞:……

他不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你别像梦里那样吧?!

自己心术不正,看啥啥不对劲,人家自然的做个动作自己到底在多想什么?!

还怪别人。

他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地站着都烫脚,匆忙逃离了现场,慌不择路从屋顶上下去。

他背后,男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摩挲了下指尖的长发,若有所思笑了笑。

*

等到从屋檐上下来后,他冷静片刻,才发现原本要还上去的琴谱,还在自己手上。

他朝天咆哮:

陈亦辞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晚上换洗了新的床单被罩,干燥的触感让他稍微舒适安心了一些。

他抱着枕头,控制着自己不要睡着。

尽力了半个小时后,上下眼皮像黏住了502,牢牢的黏在了一起。

这晚倒是没梦到左逐,但是梦到了蛇。

冰蓝色的蛇,眸子散发着冰凉的雾气,浑身也散发着寒意。

往他被窝里钻了进去。

陈亦辞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凉透了。

不看漏过窗棂的几丝微光,他还以为是冬天。

头一次一个觉睡得比下田干活还累,陈亦辞以前的作息都相当健康。

晚上十点前,倒床就睡,这还是头一次真真切切体会到睡眠带来的疲惫。

吃饭时,陈为止担忧的看着他弟:

“没事吧,你这两眼圈跟黑熊猫一样,都能直接去动物园当国宝了。”

陈亦辞恹恹的,还有心力纠正他哥,严谨道:

“那叫大熊猫。”

他妈端了两杯牛奶过来,给兄弟俩一人一杯:

“喝点牛奶,有助于睡眠。”

刚说完,左逐就走了过来,若无其事坐在沙发另一角。

自从那天从屋顶上下来后,两人面对面独处的机会基本被陈亦辞单方面避免了。

陈亦辞心虚的喝了口牛奶。

他妈继续数落着他:

“小孩子家家的,失什么眠,我告诉你,就是晚上想太多了,你眼睛一闭,什么都不想,两秒就睡着了。”

陈亦辞嘴角沾着牛奶,透过斑驳的玻璃杯,隐藏视线去看左逐翻书的动作。

他妈瞪着陈为止让他把牛奶喝干净:

“你们年轻人的睡眠是最好睡的,实在不行数个羊或者数数。”

玻璃杯上沾着牛奶,成乳液滴状散落斑驳,透过被子看不清左逐的表情,只能看到垂眸的姿态。

“晚上再喝一杯,我晚上再给你热一杯,你喝了保准就好了。”

他妈说什么陈亦辞也完全没听进去,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喝完最后一口,杯底的牛奶见了空,他举着牛奶杯,隔着杯子隔空看沙发。

他妈见陈亦辞举着个空荡荡的杯子跟举着望远镜一样,以为他还想喝,伸出手去拿杯子:

“我再给你倒杯来,你拿着个杯子在那儿瞎看什么呢?”

听到瞎看两个字,陈亦辞被还没咽下的牛奶呛到,咳嗽脸红。

他妈惊奇道:

“喝个牛奶还能被呛到?”

牛奶也不是辣椒味的啊。

陈亦辞摇了摇头,仓促的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角就逃离了灾难现场。

蓝晓玲疑惑的看向陈为止。

陈为止同样报以疑惑的目光,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目光一直落在书页上的左逐,此刻轻轻抬起头,望着陈亦辞离开的门口。

……

休息几天后,陈亦辞心情恢复过来不少。

每晚都在呼唤系统,但系统自从那天显示出一点点小小的涟漪后,就彻底成了死水完全没了反应。

这天陈亦辞又不怀希望的在心里呼唤了几声,依旧是毫无反应。

就在陈亦辞喊完最后一声,毫无希望打算去睡时,突然又再次听见了微弱的电流声。

“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