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样坦诚道出,没有隐晦嘲弄的眼神,竟让她觉得比从前任何时候还要好受。
太奇怪了,朝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排斥。
时越确实在笑,笑过后就问她:“我做了栗子糕,你眼下要尝两块吗?若是困了,明早吃也成。”
“栗子糕?”朝华语气惊讶,一下子坐起来。
所以他下午问完就真的去买啦!
不,是他亲手做的。这个认知,让朝华憋在心里的失落一扫而空。
时越见她睡意全无,遂把小几搬过来,立在榻上,才打开食盒,道:“瞧瞧,如假包换。”
切成小方块的糕点,除了没有铺子里精致的模印,色泽颜色一模一样。
朝华忍不住捏一块尝尝,味道很……一般,也不甜、不糯,可她惊喜点头:“好好吃!”
时越脸上顿时浮现骄傲,扬眉道:“那是自然,我要是不当这守将,随便开家酒楼都能名扬京城。”
“咳咳……”朝华猛地咳嗽起来,被呛到了。
时越倒热茶递给她,“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同时又在心里琢磨:煮碗加荷包蛋的面条,是抱抱,这做了糕点,岂非要投怀送抱亲亲嘴了?
时越喜欢那种感觉。
可朝华才吃了三四块,就喝完了一大杯热茶,她被噎得不行,悄悄抬眸看时越。
不同于宁远侯的冷硬,时越高大俊朗,面上时常带笑,若有不熟识的,定以为这是位翩翩有礼的君子,叫人如沐春风。
此时眉飞色舞的神态,则似受嘉奖后满怀期待的少年郎,胸无城府,坦率真挚。
“时将军?”
朝华小心推推时越,时越漾着春光的桃花眸瞬间变了个调子:合着等半天,就一句生疏的时将军?夫君都没有?
朝华仔细看着他变化莫测的神色,道:“栗子糕好吃,我必定回报你。”
时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朝华说着,就从布兜子里掏出一整盒橘子糖,给他:“诺,这是还没有吃过的哦,都给你了。”
时越:“……”
他又不是小孩要什么橘子糖??
然而朝华眼神真诚而干净,无辜的神色实在叫人不忍拒绝。
最终,时越认命地接过来,转身时嘴角扯出一个比苦瓜还苦的笑。
罢了,洗洗睡吧。
三四月的夜晚带着凉意,禅房的被子也简洁单薄。朝华娇贵惯了,这两日都不适应,虽与从前一般蜷缩在角落里,可总睡不踏实。
后半夜,下了场雨,伴随着雷鸣电闪。
朝华惊醒过来,电闪已经停了。她小心往身边摸了摸,原想点灯,谁料摸到男人宽大的手掌,她忽然抽开手。
过了会,没有动静。
她才慢吞吞挪过去,再次握住那只大手,鬼使神差的,又握着它放到心口处,珍重地亲了亲。
“夫…夫君。”朝华的语气很弱,甚至带着不自信的迟疑,甫一说完,就不自然地抿紧了唇。
一片黑暗中,时越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