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点点头,叫徐嬷嬷准备收拾东西。
及至上榻就寝,也无甚话说。
按说,时越血气方刚,又是新婚,上回还被亲得春心荡漾,夜夜与个娇女子同床共枕,难免有心火难耐的时候,加之时母有事没事便去厨房熬补汤给他送来,这补得多了,没地方使劲儿,哪能好受?
可偏偏也是,朝华睡在里面,蜷缩成一团,乖顺安静,几乎整夜都不会触碰到他分毫,像极了没有安全感的小孩,本来也是个行事说话幼稚的孩子。
欸,他下不去手。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宁远侯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朝华虽心智不成熟,但虚岁二十一是实在的,身子也一向健康。朝阳公主可不同,时常病着,身子最娇弱……这一合计,宁远侯简直是禽.兽啊!
时越多少听说了,侯爷自从婚后就时不时的缺席早练,有时候十骞都寻不到人,若不是玉软花柔,娇妻在怀,还能在后院公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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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时越用一种极其复杂又鄙夷的眼神看向江恕。
江恕是一贯的淡漠神色:“你若有病,便叫医士,看我作甚?”
时越抱起胳膊,“啧啧”两声,瞧这严肃刻板的模样,当真没有半点像是会痴恋儿女情长的。
江恕却不理会他,起身将书册放回博古架,整理周全,换了份邸报批阅。直到眼角余光里瞥见时越拨弄窗台上的玉兰,才倏的抬眸,声音微冷:“别碰。”
时越一顿,惊奇道:“怎的?你家玉兰花是白玉雕的不成?”
江恕冷冷睨他一眼,将花瓶拿过来。
这两支玉兰花,是常念亲手摘下修剪,摆在书房,清香幽然,每隔两日便会更换。
他岂能容旁人轻易触碰?
时越见宁远侯这副疼惜宝贝的在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神态便猜出七八分了,他背过手去,轻咳两声,佯装无意,问:“侯爷和殿下感情甚好,不知有什么诀窍?”
江恕忽然就笑了:“合着你憋了半天,深意在此?”
时越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硬着头皮道:“不过随口一问,真以为谁都像你似的稀罕夫人啊?”
若要坦言,时越心底还真的艳羡江恕有个娇娇柔柔的夫人,晨起梳洗穿衣,有人系腰带绣香囊,夜间就寝,有人亲亲抱抱,平日里,肃穆的书房会有几抹花香,忙到半夜,寝屋有盏昏黄的灯和宵夜……
虽然只是偶尔艳羡。因为这种念头在想起朝华那夜眼睛通红责怪他偷糖吃的时候,以及他喂糖就被当面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打消几分。
他就更不会说出口了。
江恕也未反驳什么,只是淡淡道:“感情的事,讲究水到渠成,阿念愿意与我亲近,我能有什么诀窍?”
时越听前半句,觉得十分有理,可后半句……他转身就走了,一脸阴郁。
因要启程回西北,之后两日时越也没功夫琢磨儿女情长,忙起来连“水到渠成”一说法都抛了脑后。
谁料启程前夕,北郊佛寺突然传来徐皇后身亡的消息。
作恶多端的徐蕙兰死了,还是自己撞的佛柱,自作孽不可活,没什么好多说的。如今这境地,谁还会在意一个宫变失败丧失儿子靠山又被帝王冷落的女人的生死?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厌恶地摆摆手,下令任何人不许声张,念在往日情分,体面安葬,一切从简。
可朝华是徐蕙兰的亲女儿,不管母亲做了什么恶,终究是十几二十年的母女情分。
骤然得知母亲死讯,紧跟着就是父皇的旨意,朝华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徐嬷嬷怀里,眼泪簌簌流下。
时越从宫里赶回来,心生不忍,顾不得其他,轻轻抱住朝华,道:“父皇虽下了旨,到底顾念父女情分,准许你我前往北郊送母亲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