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皇帝生性多疑,尤重江山皇权,如今身子也算康健无忧,他看好豫王是一回事,可豫王若有半分出格之举,急于谋求太子之位,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皇长子,与皇嫡子,朝中站成两派,不相上下,也不知暗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待选好了料子样式,常念回小书房,把这一年来珍品坊递到西北的情报分门别类细细看了一遍。
江恕进门时,她都浑然不觉,直到一道颀长身影落下,视线黯下来,才恍然回神,下意识拿书册盖住桌案上的东西。
“今儿回来好早。”常念有些不自在地道。
江恕只淡淡瞥她一眼,倚在桌案前,长腿微微屈起,自是一派悠闲自得。他垂眸扫过整理成册的消息簿,虽已被盖住。
江恕忽然问她:“想要什么?”
常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江恕漫不经心地摸摸她戴了玉兰耳坠的耳垂,好脾气地道:“阿念想要什么?都依你。”
这回常念听明白了,不过却是认真想了想。
江恕的目光停留在她闪烁亮光的漂亮眼睛上,猜测着,阿念会不会说出一句:想要你,帮哥哥夺嫡。
谁知常念拉住他袖子道:“我想荡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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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恕不禁怔了怔,微微上扬的语气,似是没想到:“荡……秋千?”
就这么简单?
“嗯嗯!”常念点头,仰头看着他,开始幻想:“三月曲池荡千,微风拂面,空气清新,荡到高处时,放眼望去即是青葱绿意,池水清澈,涟漪轻起,届时我回眸对你一笑,绝美灵动,说是惊鸿一瞥也不为过!这样的景色难道不美?难道不合时宜?说不准你要记得一辈子的!”
这话,江恕委实很难不认同,当然,他体味不到夫人的雅致和情.趣便是了。
常念就猜到是这样,小声嘟囔一句:“糙汉……”
可,她傲娇地将拉住江恕袖子的手撒开,耍起脾气来了:“我不管,我就要荡,明天就要,就要你在身后推我!”
接连三个娇气的“就要”,试问哪个男人听了不心软?
江恕轻笑一声,拿了桌案上一颗橘子糖堵住这张小嘴,“成,都依你还不成?”
常念眉眼弯弯,甜津津地笑了。
于是当夜里,十骞便收到宁远侯的命令。
——东南院落,清泉池前草地绿荫下,造秋千。
嗐,这是什么差事啊!
十骞想起从前,侯爷吩咐下来的事情不是飞檐走壁去追捕要紧逃犯,便是押送军械物资,再不然,也是快马奔袭千里送情报,跟在侯爷身边办差,威风凛凛,眼下倒好,他的差事竟越发像家丁护院干的活了。
十骞很郁闷,但是一点也不耽误他造出一个顶顶好的秋千。
翌日也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江恕很早的时候去了躺军营,例行公事,而后回府。
常念正用了早膳,精心打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