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厮竟连美人计都想出来了?”陈更险些气笑,再看主子爷那冷得堪比冰窖寒冰的眼神,冷不丁的一哆嗦,忙闭嘴。
心里却是极为赞同地想:论大晋朝有血性有气魄能文能武足智多谋又貌比潘安丰神俊朗的男子,确实非他们侯爷莫属!
江恕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抿了口茶,见底下争论渐渐停下,抬眼看向身侧的白发老头:“先生?”
白发老头是自幼教导江恕习兵法的夫子,人称宇文先生,此刻沉吟片刻,才道:“未有十全把握,还是备有退路为妥,侯爷久居西北,京城是什么境况不甚明朗,待明日侯爷进宫,老夫便与诸位将军备礼前往各家走动走动,若公主婚事不成,总要有合适的人选。”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
他们侯爷二十好几,也老大不小了。此番进京,媳妇是一定要娶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议事毕,众人回屋歇下。
宇文先生单独留了下来,苍老的面庞露出忧虑:“侯爷,宁远候府家大业大,需要的是一位贤惠掌家的妻室,公主身娇体弱,脾气娇纵,绝非良配,且那皇帝捧在手心里疼的宝贝疙瘩还时常有个头疼脑热,若去了西北,公主的身子出了什么差池,你如何与皇帝交代?”
“先生也以为西北苦寒么?”江恕表情淡淡,却如是问道。
宇文先生想起宁远侯府富可敌国的家产,一时顿住。
江恕抬眼看着窗外浓黑的夜,漆黑眸色却比夜色深沉幽邃,令人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淡淡开口:“若想西北安宁长久,朝阳公主是不二之选。先生放心,候府有我在一日,便不需女子操劳。”
况且,再娇贵再病弱,也是个小姑娘,他宁远侯还养不好一个姑娘么?
宇文先生笑了笑,便是再想叮嘱几句,听闻亥时一刻的打更声响起,也只得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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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侯爷亥时一刻必要安寝,翌日卯时一刻起身练武,每日之事,大至出征验兵,小至三餐衣行,桩桩件件按时按点,比律法刑责还要严肃规整,从不延误,十年如一日的冷淡自持,竟将青年人磨练出不近人情的寡淡性子。
因此,才有“冷面阎王”的外号。
定下的军规,譬如第九条:凡是军务在身,任何人不得夜饮宿醉,不得晚睡,更不得纵.欲。
侯爷以身作则,无人敢不从。
整个客栈陷入安静,不过负责运送物资的一行人却不敢歇着,天灰蒙蒙亮时,就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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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宁远侯当真是好狂傲!人远在西北都不曾见过你一面,竟就向父皇递奏折说要娶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又早早备好了聘礼,你是没瞧见那好几十辆马车运的东西,整条街都叫他给堵了!且那传闻光是排队都要排到明年八月的锦绣阁,今儿一早掌柜的竟亲自登了宁远侯府的门,我的天爷,宁远侯以为他娶的是什么见钱眼开的肤浅女子?只管砸钱只管靠他的权势吗?他娶的可是大晋堂堂的朝阳公主好不好!现在就这般妄狂自大,不难看出此人在西北是什么强势霸道的作风,你若当真嫁去了,莫说夫唱妇随,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只怕两两相对静默无言也要被这厮气死!”
一早,琼安殿里便传来道道气愤骂声,说话的,正是丞相的嫡长女宋婉,也是豫王常远去年才娶过门的王妃,常念的亲嫂嫂。宋婉本是进宫来给虞妃请安的,这是才从永乐宫过来琼安殿,不知怎的,说着说着就为自己如花似玉的小姑子抱不平了。
常念懒懒地趴在绣花软枕上,看她这素来端庄文雅的嫂嫂气的不像样,一时间,好气又好笑,忙叫大宫女春笙端了凉茶过来:“嫂嫂快喝口茶消消气。”
宋婉这才停下来,喝了口茶,见小姑子这风轻云淡的神色,忍不住点点她额头:“我的祖宗唷,你可上点心吧,若真嫁了这么个不温柔不体贴的夫君,你没地儿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