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过来玩而已。宪纪君,无须担心。”
“对了,绪川君很能干,你把这件事情上禀吧。”
加茂宪纪有些疑惑,能干指的大概是对方作为导演的才能吧。可是绪川他根本就没有作为咒术师的才能,上禀给家主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也许是玛奇玛发现了他在别的地方的才能,一定是这样的。
玛奇玛的话,是绝对不会出错的。他的头脑中,早就被植入了这样的命令。
扎着粉色长辫的黑裙女人来到了桥上,晚风吹起她波浪形的裙摆。
一时支配一时爽,一直支配一时爽。
生天目走上了一座陌生的桥。
生天目记得自己上一次站到这样的桥上的时候,是与羂索相见之日。当时对方给了自己一管据说是鬼之王的血,但是生天目并没有使用它,也没有转赠给无惨,他将那支试管连同别的“礼物”一起放在木箱之中,此时应该早就被侦探社保存起来了。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保存一支血。
横滨啊,已经很久没有再见了。想起自己离开之时留下的那个“遗物”,他想要笑,但只是摇了摇头。
「为他而来」
这才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啊。
然而,与那夜一样的场景,竟然相同地上演了。但是今日没有啤酒,全数的啤酒都已经被生天目喝进了肚子里。
穿着袈裟、宛如教派主持一般的男人踏着细密的脚步来到了生天目的身旁。
……
……
羂索的灵感一向可靠。到底有多可靠呢?在他看来,可靠到了连鬼神都会畏惧的程度。
只是遥遥地望了一眼,羂索便察觉到了对方身上隐藏的“力量”。
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呢?深藏不露的力量,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的力量。
于是羂索靠近了对方。
对于女性的问候,与夜晚相关的话,月亮最为合适。
“在月亮下,您显得真美丽。”
羂索发出了由衷的赞美,他是真的觉得这位(充满了力量)的女性十分美丽。他是崇尚着力量与邪恶的男子,而眼前这位女性似乎存在着他所崇尚的那两部分。
邪恶是圣洁的邪恶。
力量是强大的力量。
柔顺的黑裙如黑潮般波动着边尾,这些波浪就像是鱼的尾巴。被这些鱼尾所掩盖的小腿是那么的苍白,在月光下则显得和月色相融。腿上的青色脉络像是活着的虫类一样缓慢移动着。
“多谢夸奖。”粉发的女性慢悠悠地说,“今晚月色真美,我想,可能是月色更加美丽。”
羂索从而来到了对方的身旁,“然而,月亮常使人疯狂。前不久有一个女孩子认为是月亮指使着她杀害了她的全家,所以她自称为露娜——月亮女神。”*
和一个陌生女人讲起这些故事,实在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对方却无所忌惮,对这个讲着奇怪话的陌生男人,她只是保持着先前一模一样的柔和的表情,像是凝视一个孩童一般凝视着羂索。
羂索所擅长的,是使用各种各样具有蛊惑性的言辞来骗取他人的信任,从而在各种“机缘巧合”下得到对方的力量。他猜测眼前这个女人有如诅咒女王一般神秘,他之所以选择诅咒女王祈本里香作为对照,是因为诅咒之王的力量过于悠久,哪怕是那位寿命同样达到一千年的鬼之王——鬼舞辻无惨,也不可与宿傩比肩。但是鬼舞辻无惨的强大之处并非是他个人的力量,化身为诅咒的他,身后背负着他直接或者间接所害的众多人类的冤魂。
那些冤魂构筑在一起,如果他们保持着同一个愿望的话,那么一座城市的时间与空间都有可能被他们混乱。
一个与诅咒女王有着同等力量的女人,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当年的夏油杰在那次袭击事件中死去了,羂索也因而得到了那具尸体。而他则不可能犯出那种低劣的错误。
——可是他在今天却犯了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羂索看见了一片过于耀眼的黑暗,一片无论放在任何地方都显得耀眼的、极致的黑暗。
“我想,我不会有那么疯狂的想法。”什么是疯狂呢?超越了头脑原先的想法、尝试着去做他根本就不会去做的事情,这就是疯狂。玛奇玛像是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谈论起那个自称为“露娜女神”的小女孩,她确信以及肯定地告诉羂索,“一切在我看来,都是那么地合乎寻常。哪怕是人类毁灭,或者,世界被上天重置。”
羂索笑着摇了摇头,使用着他人躯壳的他完美地操控了名为“夏油杰”的尸体,对方的灵魂以及消失不见,对方的思想也早就湮灭于时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