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立即将东方持杀死。”
棉棉心一个咯噔,瞳孔骤然一缩。
本就疑惑的东方持,见她这模样,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若未完成,将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宿主请慎重。”
系统声音消失之后,东方持的声音由远至近地飘入耳中,将棉棉的神思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她惶惶然抬目,看向东方持。
他的俊脸近在咫尺,眉目间含着担忧,注视她的星眸在快速动着,扫着她脸上每一寸,观察着她的变化。
“怎么了。”
沉沉的声音闻之让人心安,抚摩着她脸颊的手指,温柔眷恋:“江棉……”
“别喊了。”
可棉棉不能再让自己沉溺。
她把他的手往外一拨,冷冷扭开脸:“放我下来。”
被拨到一边的手僵在了半空。
东方持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她拨开的是他对她的爱意。
她不要他,厌烦他了。
他浑身冰冷,怔怔看着她冷硬深沉地像个陌生人似的侧脸。
一刻钟前她还是他的小醉猫,嘴里求饶,眼里却是紧紧绞着他的视线,手攀着不松开他。
而此时,她挣扎要下来的动作,就好似在摆脱一只肮脏的臭虫。
一如十年前,她说离开,就离开了。头一次也没回。
男人惊惶大睁的黑眸如同死物般毫无光彩。
他扑向已下了地的女人,将她扑得差点摔倒。
“你要去哪。”
他抖着苍白的嘴唇,手势混乱地把她高高搂起,不让她的脚沾地,强迫她把脸转向自己。
“你看着我……看着我……”
他急需从她脸上找到方才的柔情,哪怕一丝丝,可那上面只有冷漠,只有闪躲,那两片嘴唇,紧紧闭着,令他冷彻心扉,心如刀绞。
“呵。”男人发出一声冷笑,声音显得漫不经心:“你想走,是吗?”
可他的眼睛却是猩红如血,里面凝满了无助的泪水,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问她:“你永远不会陪我去那座山,是吗。”
而她低着头,一眼都不看他,冷声道。
“我说过,我身上有封印,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不管!!”
他怒吼一声,眼中的泪水噗噗滚落。
他仓促地将她抵在栏杆上,侧过脸用力吻住她,无望的泪水冲刷下来,把她的脸和自己的脸浇湿。
“从前你说我小,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如今长大了,做了皇帝了,已经足够强大了,你又说你不是凡人,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他捏着她的腰,与她紧密相依,动作从未有过的疯狂。
棉棉感觉到他在迅速变化,花瓣似的小嘴,被迫着噘着他,她承受不住,颤栗哼叫,柔软的身躯在栏杆上无助地往后弯折下去,乌浓长发在风中飘荡。
“棉棉,我不会再听你的……”
他的声音邪恶地像地狱里无法救赎的恶灵,每一个咬字,都在表达着他无尽的贪婪和Y望。
“谁让你惹的是我东方持——!”
说到持字,他猛然……
就好像被划开了两半,棉棉绷身紧紧攀抱着他,手在他浑厚的肩背上抓出两道几欲见血的痕迹。
男人结实的大腿肌肉,随着用力绷出刚劲的线条,被晨阳照拂的背脊上,布着一层细细的汗,随着动作而折射出一片莹光。
那完满的感觉,那被她的软绞裹的美妙,令他喉咙滚出一声接一声幸福的呻.吟。
他将她放到栏杆面上,搂着她忘情吻她,大手强势地控着她的膝盖,棉棉没法招架,无力地往后垂去。
看着泛蓝的穹隆,棉棉咽下喉咙的哽咽,迷离半阖的眼眸有晶莹水珠缓缓滑落。
男人弯下腰,吮吻她的嘴唇,看到了她脸上的忧伤。
上面再没有方才的冷漠。
他怔怔看着她,喉结颤动,小心翼翼地唤了声:“……棉棉。”
她朝他看去,细声应他。
男人那被泪水濡地一团乱的长睫,随着眉眼喜悦的弯曲而密密一拢,眯成了略显傻气的笑眼。
就像一个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有人疼的孩子一般。
棉棉喉咙发紧,双臂缠上去,把他的头勾下来用力吻住。
他狂喜地回应她,弯下身与她紧拥。
而她悄悄地将双脚撑到了栏杆上。
用力一蹬。
半悬空在外的她即往外倒着坠去。
感觉到身上的人突然下坠,东方持惊恐地弯身去捞她的身:“棉棉!!”
捞住了,可她依旧还在下滑:“不!!”他没有犹豫,双脚一撑地面让自己身体再往下够:“不要放手!!”
棉棉看着他惊惧的脸,眼中泪水磅礴,可里面已没有任何暖意,勾着他脖子的手用最大的力量,往下拉去。
将男人整个人拉出了栏杆。
那一瞬间,他仍只顾着她,将她仓皇地护在怀中:“抱住我!”
正要使用轻功,怀中的人徒然带着他翻转方向,使用灵力定住了他全身,并用力将他往下摁去。
接着干净利落地挣开了他。
他瞠目张唇,看到她就这么停留在了半空,冷冷把脸撇开了。
而他孤零零地继续下坠。
越坠越远。
直到整个世界震晃着静止下来。
他抽搐着举起手臂伸向她,想喊她,喉咙里却被一股又一股的腥热液体淹没,只能发出无助的咕噜咕噜声。
——那不成,要跳,白术得搂着您一起跳。
——对不起,白术反悔可以吗……
不可以。
我说不可以,你听见了吗,你不可以反悔。
泪水自毫无光华的眼中如泉涌出。
你听见了吗……
你听见了吗……
他的手,重重弹落在了血泊之中。
*
铁链撞击发出的哗啦叮当响,充斥着天牢昏暗狭长的过道。
铁牢的门被打开,一个长发滴水,身上着崭新衣裙,却有新鲜血迹从袖中滴落的女子,虚弱地扶着门框,抬着发颤的腿,吃力地跨入牢中。
刚走进去,她就支撑不住倒在了稻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