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晶子(三)

他肯定能鉴别出这到底是什么。

可他却眉宇凝重,迟迟不语,偶尔抬目,若有所思看对面棉棉一眼。

很少见柳晏这般严肃,棉棉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就像当年高考放榜查询分数时那么紧张。

俯身凑来的诗诗也很好奇:“知棉姐姐,这是谁的血晶……”

棉棉噘嘴皱眉,示意她小点声,神色严峻地低声回答她。

“我也不知道,所以让柳晏来帮我。”

终于,柳晏站了起来:“知棉,过来一下。”握着血晶子,走到一边。

看着他的背影,棉棉有种即将要被判刑的恐惧,深吸口气,跟过去。

看着他们走到半丈外的一棵树后,诗诗瞥开眼,僵硬地抿住了嘴唇。

“鉴别不出?”棉棉以为自己听错了。

柳晏点头:“太多其他复杂物质,遮蔽干扰了分辨。”

棉棉这下头大了:“可有办法清除?”

“办法倒是有,榣山仙境野灵兽‘玄恭’可滤清血晶子的浊物,”柳晏声音犹豫:“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以你的修为驾驭不了,反受野灵兽和血晶子迷惑,需有能力相当的御灵人从旁相助。”

棉棉愣愣看着他微微含笑的眼睛。

这,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套路她?

“你不信?”他眉峰微动,道:“我问你,你方才是不是看见了奇怪的东西?”见她一怔,他唇角便微微一勾:“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棉棉讪讪地噘了噘嘴。

好吧,他是有真材实料的,没必要诓骗她。

“那,你现在有空吗?”棉棉细声细气问道,毕竟接下来还要倚仗他,不能得罪了:“陪我去一趟榣山?”

柳晏笑颜大展:“当然。”

两人转身往外走去。

蓦地,前头一个小身影落入眼眶,棉棉一愣,当下醒了。

她竟然忘了人家还带着小女朋友。

带她一起去吗?

棉棉眉头一皱。

不可不可。

她还打算待会儿向小柳树坦白擎莲灯的事,让他帮自己想办法蒙混过去,她在场怎么开口。血晶子的事复杂,她不想再让她知道太多。

柳晏应当也明白,所以才把她叫到一边说话。

再说,野灵兽不好驯服,不适合带初出茅庐,修为太低的人同去。

可她没资格赶人家走啊。

发觉她的踌躇,柳晏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眉峰一动,神色若有所思。

等待良久的诗诗见他们似已谈完,欢快地迎了过来。

趁她还未行前,棉棉不动声色回身对柳晏道:“还是改天吧,”她抿唇微笑,一派落落大方:“诗诗难得出来,你多陪陪她。”

当说到陪陪她,棉棉眼睛往旁一让,咬了咬唇,在他视线下露出落寞的样子。

她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抖了抖。

他感觉到了。

既然感觉到了,他又默许去陪诗诗,或表示要带诗诗同去,那说明他们两人已经情比金坚,她就拿着她的血晶子微笑说再见。

反之,他若是出言要陪她,像昨晚那样死皮赖脸挽留她,那,诗诗,对不起了,你在家等会儿吧,小柳树暂时借我用一下。

这时,诗诗已来到他们身旁,显然已听见棉棉说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话,一脸懂事道:“你们是不是要去哪儿?诗诗没关系的,不用顾虑诗诗,诗诗可以一个人回家。”

棉棉笑而不语。

刚才诗诗当着她的面向小柳树抛媚眼的时候,她就知道诗诗并非如外表那么简单。

能逆袭拿下小柳树不可能是个普通人。

不管了,这回她就绿茶了,她不介意背负坏女人的罪名。

可没想到,小柳树不按理出牌,居然反问她。

“你确定?”

他眉峰微扬,唇角笑意暗含有恃无恐,好像在说:你确定要把我拱手让出去?

分明是把她的心思看穿了,知道她在耍心机试探他。

棉棉脸一辣。

艹,太丢人了。

“确定。”棉棉不想再玩了,不耐烦地朝他摊手:“血晶子。”

诗诗对这突然的状况似乎无所适从,一脸惶恐不安:“知棉姐姐……怎么了?”

柳晏倒是没有表现出一丝丝意外:“这血晶子,你碰不得。我给你收着吧。”

说着,握着血晶子,伸入衣襟。

棉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柳晏看到一张紧绷的小脸,那双盯着他的眼睛,凛冽湛湛,充满戒备,仿佛随时会张牙咬他。

“不必,我自会处理。”摊开的小手快怼上他的胸口了:“交给我就可以了。”

他垂目瞧了瞧她的掌心:“如何处理,拿着它去火牢里问五师兄吗?”

棉棉蓦然一惊。

“火牢?他怎么了?”

柳晏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玲珑阁失窃,五师兄监守自盗,半个时辰前,被师父关入火牢了。”

江棉棉脸色骤白,垂在身侧的手揪着衣袖:“他偷了什么?”

“紫髓灵竹,飞鸿香。”

棉棉等他说下去,却没想到他嘴巴一闭,就这么打住了,愣愣道:“没了?”

柳晏忍俊不禁:“两件还不够多吗?”

见她脸色煞白,根本笑不出来,又轻叹一声,从身上拿出了一个乳.白色小瓶子。

在她的眼皮底下把血晶子放入瓶中,两指并拢,挥了个诀,将瓶子做了个封印,然后将瓶子递给了她。

棉棉接过瓶子,长睫眨了眨,懵懵地看了柳晏两眼。

方才不是还说不能给她吗。

小柳树的心思真难懂。

这时,雪山上飞速落来一道光,三人刚觉察,上空就响起一个嚣张的声音。

“好香的宝物!”

几乎是声音刚起,那道光就倏地扑到了棉棉身上,威力之大,直把措手不及的三人扑地摔倒在地。

而棉棉手中已没有了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