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夙把白色的绷带扔进垃圾桶, 开门拿了外卖,吃饱后把吃不完的菜放到冰箱。
很正常普通的行为举止。
秦以霜的话紧紧触动着他的心弦,他靠在沙发上, 头微微的仰起, 无神地盯着纯白的天花板,不知道是在消食还是在想什么高深的东西。
林夙走进浴室,打开热水开关准备洗澡, 欲望从发麻的大脑展开。他回想着小孩说自己不喜欢顾宁宁, 喜欢他的话, 心脏的跳动又开始变得剧烈。
若是秦以霜没有骗他, 他很喜欢这种被爱着的感觉。
他也看不出秦以霜在骗他,他从前一直被自己的思想桎梏。
唇舌干燥, 林夙的喉结滚了滚,他艰难地用舌尖舔了舔嘴唇, 噎下唾沫, 修长的指尖搭在某个重要的器官上。
在此之前他觉得这是一种无聊又毫无意义的累赘运动——即使他没做过, 也爱开这方面的口嗨。
在秦以霜表明心意可以接受他缺陷, 林夙霎时间产生渴望肌肤亲昵的冲动后,他好像又明白了这种运动赋予的意义——它可以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很近, 直至负距离接触。
概念之间的转换如此简单。
浴缸里的热水散发着热腾腾的水蒸气, 深色的帘子被拉上,狭小的卫浴里面只剩下成年男性从喉咙中泄出来的一两声压抑性感的低喘。
喜欢, 很喜欢……
请再多爱他一点, 身带缺陷,裹满尖刺,不完美的他。
完事的林夙打开水龙头,面无表情地冲掉手上粘腻的东西。
他喘息着, 平复着状态赤脚踏入了放满热水的浴缸,将整个身躯埋入热水,舒服地眯着眼睛叹息。
秦以霜要是知道自己幻想着他的模样……会觉得变态又恶心吗?
余韵持续到他放掉浴缸脏了的热水,重新打开热水开关,热水洒在身上听到了浴室敲门声的时候。他把目光投向门口,一张男人的脸倏忽地贴在玻璃上,那个男人的在玻璃上形成了漆黑的色块,代表嘴巴的空洞张张合合:“小偷!把我的身份,还给我……”
黑乎乎的东西一边哭喊,一边想把漆黑泥状的身体从门缝挤进来。
林夙没搭理他,淡定地捡起东西往玻璃砸去,四周又恢复了正常。
这个幻觉的出现频率越来越高,快要盖过了他的母亲。
他不会还给他的,也不会让人夺去的,这个身份。
他好不容易跟秦以霜复合,极大的可能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林夙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成为他恐惧的具象化,从他意识到自己喜欢秦以霜那刻,他便清楚得知。
可是他没想到,他刚刚跟秦以霜复合,这个“恐惧”的象征物就迫不及待爬了出来。虽然他对此麻木,但是看见的次数太多还是烦。
真恶心,自己要是是个正常人该多好。
林夙围上浴巾,拿起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机,点开很久没上的社交软件,找到秦以霜的头像点击,轻笑着在发送栏中敲下一行字发送过去——
“生日快乐,祝福与你同在。”
*
秦以寒跟秦以霜吵了一架,辛辛苦苦维持的薄冰般的关系彻底破裂,融于宛如沸水的争吵之中。
特地找了厨师做了很久的菜肴全部被秦以寒掀翻,准备好的礼物也扔进了垃圾桶。承着家丑不外扬的心理,淑姨被秦以寒叫到旁边的小房间里。
临走前她催促秦以霜回到自己的房间,等秦以寒消气了再出来。秦以霜不理解,他倔强地对上秦以寒的目光,心里奇怪明明秦以寒最近都比较好说话,为什么现在突然暴怒。
难道秦以寒看到自己开心不为自己高兴吗?
今天还是自己的生日。
“谁叫你去找他的?!他让你去找他的?他不是跟我说了不会再来找你了吗?”秦以寒似一只暴怒的狮子喘着粗气踹开凳子,他掀翻桌布后尽量使自己理智些,至少看上去还能够“好好交流”。
他难以置信,他在家里等了秦以霜那么久,对方居然去找那个他看不上的男人。
秦以寒也不理解,他不理解林夙有什么好的,让秦以霜扔下他冒着大雨也要出门。
“你去找他?”秦以霜惊诧得声音拔高,生气道:“你背着我去找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侵犯我的隐私?!这是我的私事!”
盛怒之下的秦以寒被他问得一愣,他快速地反应过来,声音比秦以霜还要大:“我是你哥哥,怎么没有权力管你的事?我就是太放任你了你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才多大,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你看清楚他为人了?你觉得他是个好人吗?”
“哥,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会明白?”秦以霜感到悲哀,他懒得去纠正对方的观点了,说再多的话也变得累赘,“你以前没想过管我,现在没必要假惺惺地来掺和我的事,我对你很失望。”
秦以寒暴怒地喝道:“那你跟他分手!让他离你远点!我自然不会再去管你!”
“不可能!”秦以霜给他的态度气得够呛的,毫不客气地回怼。
秦以寒没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扬起手朝秦以霜对着他气得发红的脸重重地打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
让屋子里温暖的空气都变得窒息。
娇嫩的皮肉迅速地红肿起来,秦以霜保持着被打的姿势,半晌没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