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144章(修)

尤其是在他已经动用了黄十三能力的情况下。

“黄十三,你在吗?”叶既明在脑中试图呼唤自家的保家仙,Y战队那五人一上台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令他无法掌控的事要发生了,果不其然,比赛一开始他就有种精神上被压制的感觉,这显然不符合他的预期,难道对面也有保家仙吗?

“闭嘴!老子被你害惨了!”脑中响起黄十三愤怒而绝望的咆哮,对面五个人身上隐藏着能绝对压制它的东西,那股澎湃的灵气正肆无忌惮地彰显着存在感,显然今天台下来了一位高人,甚至有可能是天师!

对方发现了它的举动,并且来势汹汹地警告它!

“听”完黄十三的心理活动,叶既明满脸不敢置信,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观众席:这怎么可能?!

台下观众席。

秦炎正和观众一起看这场闹剧,冷不防手指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他低头望去,却见身边人正抓着他的左手,不知何时从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取出一根精细的毛笔,细如毫针的毛笔尖正扎在自己的食指指尖。

“……”

秦炎无言地看着景澄面不改色地给他贴好创口贴,又把他的手放回去。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明显,“小偷”耳根一红,随即正色道:“你火气太重,堵不如疏,每天放放血是对你身体好。”

秦炎心说我还能说什么呢?他认为自己作为景大天师的“人形血库”绝非浪得虚名,他有时候甚至怀疑景澄同意和他在一起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血,从滇县回来后,这家伙出门都不带朱砂了,省了多少钱啊。

秦炎哀怨地瞥了景澄一眼,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一个周),最亲密的动作就是拉拉手,傅乐还背地嘲笑他俩是在玩过家家……总说他火气重,既然你知道堵不如疏,每天放几滴血有什么用。

脑子里刚有这个念头,心火就起来了,一瞬间附近的空气都躁动了几分,四周围席位的观众都在关注台上的选手,偶尔有敏感的粉丝也只会觉得今天的比赛气氛格外热烈,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但他这陡然间的变化却瞒不住坐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原本还有几分心虚的景澄立马装模作样地挺直背,挑了挑眉道:“清心诀自己默念三遍,用不用我给你开个头?”

“……”秦炎登时羞的面红耳赤,撇开脑袋,生硬地道,“不用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滇县回来后,秦炎的火气就与日俱增,简直就像是中了春毒似的,思维就像脱缰了的野马,从每天起来看见景澄那一刻起就不受控制,以至于短短一个周内,全班都同学都发现了他们班的班霸和景大仙不清不楚,看他们俩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了。

起先景澄还以为是傅乐那个大嘴巴乱讲,恼怒之下给他偷摸贴了张倒霉符,好在傅乐心大,平地摔跤喝水呛到这类事都习以为常,倒是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后来景澄才知道是秦炎的表现实在太“无所顾忌”,才被班里那些善于发现jq的女生看出端倪,继而被全班人知道。

景澄不习惯私事被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曝光,只好背地里要求秦炎收敛点,于是就有了加强版的《清心诀》。

景澄眯了眯眼,心说这个小色狼,年纪轻轻整天脑子里就想那档子事,还是欠调-教。此时全然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体年龄比“大徒弟”还要小一岁,而且两人也早已突破了“师生情”的关系。

秦炎被他了然的目光看得心里赧然,头越埋越低像只委屈的大狗,默默背诵早已耳熟于心的道家《清心诀》:“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①

直至四周温度恢复正常,景澄才收回目光,他从挎包里取出一张黄色剪纸小人,圆圆的脑袋,长长的身子,细胳膊细腿,是他无聊的时候随手剪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到,所以就一直随身带着。

他用蘸了秦炎的血的毛笔在剪纸上快速画了一道符文,几乎能看的见重影,华光一闪,鲜血在浸透符纸的那一瞬陡然消失,像是被黄纸吸收了,极为诡异。过了一小会儿,剪纸小人就在他手中“活”了,小纸人抖了抖身子,站起来了。

秦炎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景澄的方向,看见小纸人,惊讶的瞪大眼睛。

景澄盯着纸人轻声道:“去把东西拿过来,别惊动人。”

小纸人很人性化地点了点头,从他的手中跳下去,落在地上打了个滚后,消失不见。

尽管在景澄身边见证了太多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眼前的一幕还是令他感到很奇妙。

秦炎忍不住道:“它居然能听懂?”还会打滚,简直就像真的人一样。

景澄看出他的想法,便解释道:“生前是人,行为习惯自然和人没差别。”

生前是人……

秦炎喉咙一哽,不吭声了。

景澄嘴角微微扬起,瞥了他一眼,故意恐吓道:“我早说过,你的血对它们来说是大补之物,所以没有我在的时候千万不要流血。”

秦炎嘴角抽搐,无语地点点头。

他又不是女孩子,没有每个月那几天,除了流鼻血,他实在想不到哪里还需要他“洒热血”,当然,偶尔几次流鼻血也是因为看见景澄在他面前换衣服……咳咳,清心如水,波澜不惊。

不多时,小纸人捧着一块婴儿巴掌大的木牌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根火柴棍一般细的胳膊捧着比它还大的木牌,看得秦炎心惊不已,生怕它会承受不了这份“压力山大”而把东西掉地上,引起别人的注意。

好在周围一圈人都仿佛得了选择性眼瞎,没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不科学的一幕。

景澄拾起木牌,看了眼小纸人:“你可以离开了。”

小纸人恭敬的朝着景澄弯了弯腰,抖了抖身子,附在纸人身上的游魂离开了。

景澄收回纸人,仔细端详手里的木牌,发现这竟是一块上好的阴沉木,墨黑如玉,似有流光,离得近了,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药香。方方正正的木牌中央刻着一只似猫非猫的小动物,刀工稚嫩,像是新人手笔,硬生生破坏了这块木头的价值。

察觉到藏在木牌里的小东西正在瑟瑟发抖,看见他后更是吓得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景澄心下失望,好歹是个保家仙,怎么看着这么废物。

殊不知黄十三看见景澄的那一刻简直就要吐血了,它怎么又落到这位大魔王手里了,简直就是孽缘。

为什么这个年代里还能有天师的存在,这些大魔王不是早在一百年前就消失了吗?这是从哪座山头里蹦出来的老妖怪,不去开宗立派教徒弟,怎么就偏偏盯着它不放啊!

黄十三泪流满面,这一刻它仿佛能感受到主人叶既明平时玩游戏时在铂金局里匹配到最强王者的感受——降维碾压,实在是太欺负本大仙了。

秦炎家境优越,从小就见识过太多好东西,因此培养出一双毒辣的双眼,他看了看景澄手里的木牌,惊讶道:“上好的阴沉金丝楠木,这一块原木料至少要十万。”

景澄顿时觉得烫手。

阴沉木是上好的养魂木,故而能藏在里面的只能是阴魂。他第一次发现黄十三时,对方就在行恶,景澄原想着动物修行不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能受人供奉,修成保家仙也是一份难得的机缘,所以即便它身上缠着恶业,景澄也选择放过它一马,只是口头稍作警告,劝它别走错路。

谁能想到短短几天不见,又叫他给碰上了,对方还是在干坏事,显然没把他的好言相劝(……)当一回事,看来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这小畜生合该栽到他手里。

所以景澄才决定顺应天命,将其斩草除根,毁了这块养魂木。栖息所被毁,里面的阴魂也会灰飞烟灭,很省心省力的解决办法。

然而秦炎却说这块木头值十万。

虽然猜到金丝楠木能值几个钱,却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值钱!

景澄回想自己之前看的律法相关的书,脑中自然而然的飘出一条法律条文:十万元以上属于数额巨大情形,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景澄盯着手中的这块木头,忍不住叹了口气:“棘手啊。”他总不能毁了这块木头后,再回去赔给叶既明十万块钱,搞得他才像是做贼心虚的那一个。

藏在阴沉木里的黄十三看出他的犹豫,又见他年纪轻轻,面相一副好哄骗的模样,自以为窥见了自救的方法,眼珠转了转,忙不迭哭诉道:“天师在上,小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保家仙,依靠人类香火得以修行,本无意与您作对,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小妖日后必定奉您为尊,鞍前马后,不在话下。”

景澄权当它在放屁,嗤笑道:“巧言令色,贼头贼脑。”

黄十三立马就跪下了,可怜兮兮道:“小妖之前虽然做错事,却并非本意,人类不是常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小妖此刻绝对是真心实意,却无半点虚言!”

景澄透过木牌,看见那团黑漆漆的妖魂,只觉得现在的小妖套路真多,他又不是眼瞎,天师相面向来都是透过外表看灵魂,功过是非明明白白,一个污秽的魂魄在他面前讨巧卖乖,他顿时啼笑皆非,以为他是圣父么?

景澄沉下脸:“一身血煞之气还敢狡辩,你等死吧。”

说罢,指尖一缕三昧真火,直奔黄十三而去。

黄十三陡然察觉到铺天盖地的杀意,心下一慌,强烈的预感告诉它恐怕真的要命丧于今日,它整个妖魂都充斥着愤怒与不甘,妖怪修行本就不易,妖魂修炼更是难于登天,它虽然知道自己修行道统不正,却未尝不能走出一条路来,可惜就要被这横插一脚的天师给搅和了。

可恨的天师,他多管闲事就管闲事,为何要误它修行!

黄十三黑豆似的小眼睛里射出仇恨的光芒,然而没等它寻到逃离之法,便看见一团纯阳真火扑面而来,它惊恐的无以复加,那滚烫的足以焚烧灵魂的温度,瞬间将它的意识湮灭,只余一声凄厉的惨叫。

景澄冷笑一声,轻轻弹了弹指尖,把木牌收起来。